他的心中暗自叹息,若非自己急于追赶,也不会受到无端的牵连。
顾芩澜被郑奉昀的天真逗得不禁失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宽容,语气略带严厉地说道:
“你身体刚好,不宜站立过久,到旁边坐下休息吧。”
“多谢母亲!”郑奉昀立刻恢复了活力,眉开眼笑,他就知道顾芩澜对他与众不同!
或许是有些得意忘形,郑奉昀还不忘对郑奉晖做了一个顽皮的鬼脸,然后动作敏捷地跳到椅子上,准备旁观接下来的好戏。
郑奉晖心中暗骂郑奉昀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再次萌生了将他逐出家门的念头。
但终究还是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怒火,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顾芩澜,语气严肃地说道:
“母亲,小海螺不幸身亡!”
顾芩澜望着这位少年老成的儿子,微微挑眉,身姿优雅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却并未立即回应。
旁边,襄苎见顾芩澜沉默不语,忍不住开口质疑:
“小海螺乃是长公子身边的近身随从,他不幸离世,长公子感念主仆之情,妥善安排其身后事便是。怎敢在此喧哗,莫非还想让王妃亲自为其哀悼不成?”
襄苎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她自幼陪伴顾芩澜,深知其尊贵无匹,绝不容许任何人有一丝不敬。
再者,郑奉晖那般冲动地闯入,若非卧蚕及时出手,恐怕顾芩澜早已受到伤害!
郑奉晖敏锐地捕捉到襄苎语气中的嘲讽,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又不愿与她过多争执,于是转而将目光投向顾芩澜,再次追问:
“母亲不知小海螺死因吗?”
宽敞的偏厅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众人皆噤若寒蝉,谨言慎行,偶尔偷偷观察着正在质问顾芩澜的郑奉晖,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顾芩澜并未开口言语,唯有那平静如水的目光投射在郑奉晖身上,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洞悉无遗。直到郑奉晖感到一丝不安,心中微微起了波澜,她才以一贯的淡然语气轻启珠唇:
“奉晖,你因一名仆役之死而至此问责,这究竟出于何种理由?”
“他是因为遭受你的杖责而命丧黄泉!难道作为母亲,你不需要对此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郑奉晖一想起小海螺惨烈的死状,眼中顿时泛起一片血红,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尽管小海螺比他年长许多,但在郑奉晖的心中,他始终如同一位慈祥的兄长。
自幼,小海螺便领着他四处游玩,费尽心思让他快乐,化解他的忧愁。
如此一位既是兄长又是挚友的人忽然撒手人寰,郑奉晖如何能不痛心疾首?
再者,如果不是顾芩澜下令痛责小海螺,他怎会命丧黄泉?
顾芩澜凝视着眼前这位顽强隐忍泪水的小少年,缓缓地站起身来,步履从容地向郑奉晖走去。
她那强大无比的气场仿佛每一步都在郑奉晖的心上踏过,让他感到心脏随之颤动,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握住。
郑奉晖内心虽涌起一股惧意,但他仍想为小海螺讨一个公正,于是硬着头皮,挺直腰杆,坚定地与顾芩澜对视,毫不退让。
顾芩澜渐渐逼近,站在郑奉晖面前,高高的身影投下了一片阴影,她俯视着他,声音缓慢而有力地说道:
“奉晖,你究竟希望我为你阐释何种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