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目光凝重地低下头,只见那纸上刺目地写着两个大字——“休书!”。
那一瞬间,姚氏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犹如晴天霹雳,她愣在原地。
过了片刻,她不可置信地剧烈摇头,怒目圆睁,对着顾芩澜咄咄逼人地质问:
“这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父亲怎么可能写下休书休了我?”
“我们夫妻数十载,情深意浓,即便是你的亲生母亲也比不上我!他怎么可能忍心休了我?”
“再说,我为家族付出无数,即便我出身商户,但姚家的财富,随便嫁入哪家门户都能成为正室,何必甘愿做他的外室,背负这千古罪名?”
“你欺骗我,你欺骗我,是不是?这份休书根本就是你们模仿了他的笔迹,是不是?”
顾芩澜凝视着眼前几近疯狂的姚氏,心中忽地涌起一丝怜悯。
尽管他们相伴数十载,姚氏却始终未曾洞察,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究竟是人还是鬼魅。她所坚信的爱情,在定远侯眼中不过是一件被利用的道具罢了。
然而,望着姚氏此时的模样,顾芩澜又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缓缓地向姚氏逼近,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开口道:
“这份休书早已公之于众,定远侯为了不让你拖累,早已将它宣扬得整个京城无人不知!”
“而你,身为当事人,却浑然不觉。若非我出于善意提醒,你将有多么的可悲啊?”
姚氏怒目圆睁,瞪着顾芩澜,情绪激动地说:
“你在欺骗我,对不对?你是故意激怒我,对不对?你想要复仇,你想要为姜青虞复仇?所以你故意……”
“你不配提起我母亲的名字!”
顾芩澜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姚氏的狂言,眼神如冰霜般寒冷,直截了当地说:
“你敢伤害我母亲,就应该预见到今日的下场。姚家上下,以及你与锦澜,没有一个能逃脱惩罚。”
顾芩澜誓要让每一个曾经伤害过她母亲的人,为她母亲一一陪葬!
而姚氏或许应该感到庆幸,因为她将是最后一个死去的人。因为,顾芩澜曾誓言,要让姚氏一点一滴地用鲜血来祭奠她母亲的在天之灵!
或许是被顾芩澜眼中透露出的森然冷意所震慑,或许是因为这些天来姚氏在刑部中备受惊吓,在这关键时刻,她竟是一口气接不上,直接陷入了昏迷。
顾芩澜目睹眼前的场景,神情泰然自若,只是轻轻地朝着绿幺下达命令:
“后续的事宜就交托于你了,将这具遗体变幻成姚氏的容貌,对你来说应该不在话下吧?”
绿幺罕见地放下了往日的严肃,虽然声音依旧柔美,却带着满满的自信回答:
“王妃请安心,经过我巧手的打理,哪怕是阎罗王亲自光临,也未必能辨出真伪。”
听罢此言,顾芩澜方才缓缓点头,安心地转身离去。
步出刑部监狱,顾芩澜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郑鼎廉。
郑鼎廉似乎感受到了顾芩澜的注视,抬起眼眸向她看来,注意到她裙摆上的斑斑污渍,不禁开口:
“这般腌臜之所,本不应劳你亲临。”
“有些事情,我宁愿亲力亲为,不愿假人之手。”稍作停顿,顾芩澜目光诚挚地望向郑鼎廉:
“若事态败露,你恐怕会受到牵连吧?”
郑鼎廉为她出谋划策,实施了这个巧妙的计谋,无疑是承担了极大的风险。若东窗事发,皇帝定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