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众宫人正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个跌坐在地的华服女子,她一手捂在一侧的腿上,另一手搭在宫女胳膊上,借力想站起来。
皇后的眉头松了松,表情却没那么担心:“淑妃这是怎么了?”
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最看重礼节。淑妃跌倒事小,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礼才是大事。
淑妃艰难掉转过身子,给皇后行了个大礼,“臣妾不慎跌倒,在娘娘面前丢了人,还望娘娘息怒。”
皇后不辨喜怒的“嗯”了一声,居高临下看着淑妃,“先起来,日后多加小心。”
淑妃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娘娘,不知为何,这地上水痕至今未干,臣妾一时不查,这才……”
皇后转身往殿内走去。那闯了祸的洒扫宫女脸色一白,心惊胆战地自去领罚了。
淑妃低眉顺目跟着皇后进殿,还没落座就发现了殿内的三人。
恒王抱着陈燕昭,领着陈景焕,跟淑妃行了礼。
淑妃一眼就看到了恒王怀里的小丫头。
她笑笑,朝陈燕昭抬了抬下巴,“这就是恒王新得的小丫头?”
皇后的眉头微微一拧,没说话。
恒王摆弄着小女儿的手,朝淑妃招了招,“小女见过淑妃娘娘,孩子年幼,不会说什么吉祥话,本王就代劳了。”
淑妃掩嘴一笑,饶有兴致地偏了偏身子跟皇后说话。
“这孩子长得倒是精致,跟恒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要臣妾说啊,恒王抱她出去,指不定多少人觉得这是恒王哪个外室生的呢!”
皇后的脸彻底垮下来了。恒王是皇上的诸多皇子中最本分的一个,别说是外室了,就连一个姬妾都没有,这话平白挑拨他与宋氏的关系。
恒王当即就还嘴,他捏了捏陈燕昭的小脸,低头冲陈燕昭笑着,话里话外却是对淑妃的反击。
“本王可不像淑妃所出的两位皇兄,姬妾成群,眠花宿柳。对了,听说四皇兄又在京郊置办了处宅子,要安置新妇?四皇嫂这次没再去闹?”
淑妃的脸色一僵。陈燕昭什么都听不懂也就罢了,偏偏还爱学舌,一边笑一边重复:“眠、眠花……”
陈景焕一脸认真,教妹妹说话,“眠——花——宿——柳——”。
皇后板着脸,佯装生气地斥了陈景焕一句:“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教给妹妹。当哥哥的,得以身作则才行。”
她很明显是话里有话,在借着训孙子的由头,暗戳戳讽刺淑妃的四皇子呢。
淑妃脸上挂不住,但还不想就这么起身走人,她今天是有事来求皇后,绝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离开了。
思来想去,她想到一个绝好的跟恒王拍马屁的点子。
“这丫头一看就聪明,将来琴棋书画肯定样样精通,到时候,媒婆都要踏破恒王府的门槛了。”
可惜恒王不领情,只是但担心笑了笑,丝毫没觉得这是什么夸赞。
陈燕昭懵懂的大眼眨了眨,看看淑妃,又低下头玩起了蝴蝶。
恒王凝视着她的动作,轻轻说:“我们昭儿不用学那些东西,一辈子过得轻松开心就好了。至于有没有人求娶……”
他抬起头,看着淑妃,缓缓勾起唇角,“我不是四皇兄那种要靠女儿的姻亲攀关系的。若将来昭儿遇不到喜欢的男子,恒王府就是她永远的家。我死了,还有她的四个哥哥,昭儿一点委屈都不会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