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也没有再接话了,他是知道宁安行的身世的,身为挚友,他自然知道宁安行想要什么。
他知道,宁安行想走的路虽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可最终的结果却是殊途同归。
少年的谈话至此,抬头间,便是京都的城门口了。
城门上挂着三个大字:顺天府。|
司玉翻身下马,朝着宁安行抱拳:“伯寿,告辞。”
宁安行意气风发对着司玉道:“行!”
等司玉走了几步,他才朝着司玉大喊道:“司玉,我等你的梅花盛开的那一日。”
司玉背对着他,轻轻挥了挥手,驰骋着远去。
五娘子怔怔走下马车,有些失落的看着司玉的背影。
她蓦然间想起在月色之下,穿着青衫,清冷又惊艳的少年。
她连和他道一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了。
“别看了。”唐延年轻声提醒她道。
五娘子侧眸,她定定的看着唐延年。
少女心事难耐,可她在恍惚之间,却揣测到她隐藏的心事是被唐延年捕捉到了。
宁安行也朝着大夫人行了一礼:“我就送到这里了。”
“保重。”他又补了一句,但眼神却掠向了唐延年。
他的眼眸明亮,朝着大夫人笑了笑,便昂首大步,朝着城内走去。
“宁郎君,你有空常来我家玩儿啊!”唐鼎高声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五娘子忍不住看着宁安行的背影感慨:“这宁安行,身世这样凄惨,怎就生出了这样恣肆随意的性子呢?”
“他怎么了?”唐延年多问了一句。
她与五娘子到底算得上是一起经历了生死患难的,五娘子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讨厌她了。
她对唐延年解释道:“宁安行的父亲宁兴宴在前朝曾认宦官为父,又长期挟制禁军,管控朝政,挟持天子,号令诸臣……”
“你真是天大的胆子,如今竟什么样的话都敢往外说了?”大夫人讳莫如深环顾了一下四周,直接出言呵斥。
紧接着,她连拉带拽,把五娘子拉上了马车。
五娘子不满道:“阿娘,我就是和大姐姐说说闲话,也值得你这样谨慎?”
大娘子伸出手,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宁兴宴的事,也是你能在外头随便说的?”
“我又没说什么不妥当的话。”
“不管是不是妥当的话,都不能提。”
“那女学的夫子讲史的时候为何能说?”五娘子不服气的小声嘟囔。
“我现在与你说什么,你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是吧?”大夫人说着,抬手佯装要打她,五娘子闭着眼睛,露出了闪躲之色。
她等了片刻,见没有疼意,悄悄睁开了一只眼,偷看了一眼大夫人的神色。
见大夫人并没有怎么样,她这才捂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
但她性子跳脱,方才的事就说了一半就被制止了,她的心里头就像是藏了一个大秘密一般,心痒难耐,她索性附在了唐延年的耳畔,轻声道:“等我阿娘不在的时候,我再悄悄地给你说。”
唐延年顺势夸了一句:“真没想,五妹妹看着娇憨可爱,学问也是如此渊博,有劳五妹妹了。”
唐延年这么一夸,五娘子就更是喜笑颜开了,就连日后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司玉的惆怅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