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行抬起眼眸看着皇帝,他问皇帝:“我们像吗?”
皇帝摇了摇头:“你不像宁兴宴。”
他又补充道:“真能从你的眼里看到抱负,看到不甘,看到愤怒,但没有野心。”
宁安行愣了一下,只能弯腰再次一拜。
“这些年,朕堵了你入仕的路,你可有恨朕?”皇帝问道。
宁安行回答:“起初是有怨恨,但臣从他人的口中知晓了一些先父与圣上的恩怨,臣可以理解圣上,因此,臣不怨了。”
“纵然朕这一次依旧不允许你入永平侯麾下,你也不怨?”皇帝眸光探究看着他。
宁安行想了想,他低眸有些失落的一笑:“我的出生就是带着罪的,若我想求的难以实现,我也只觉得是我自己命运多舛,且大丈夫立足天地,也并非一定要居于庙堂,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若迟迟不能入永平侯麾下,臣会想办法,走一条能被宁安行走通的路。”
皇帝若有所思看着他,他朗声道:“你这个样子,倒是让朕想起了朕振臂一呼,带着一帮兄弟打天下的事了,朕年轻的时候,也如你一般意气风发。”
皇帝这话让宁安行有些看不透他的意思,宁安行疑惑看着皇帝:“圣上是想让臣走一条别的路?”
“敢这样直白问朕的,你还是第一个。”皇帝眼中浮现出了一丝欣赏之意。
为官之道,多在中庸。
中庸也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他们喜欢折中,调和。
但新朝需要改革,需要有人剑指锋芒,有人直言不讳,有人走出一条别人从未走过,能造福天下百姓的路。
皇帝将这类臣子称为纯臣,大齐需要这样的纯臣。
“既然你想跟在平定身边,那就跟吧!”皇帝说道。
说出这番话,皇帝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平心而论,他一句话断掉一个少年的路,他内心也不是没有犹豫过的。
“圣上!”宁安行惊喜地看着皇帝。
皇帝道:“跟在平定身边,你就不再是相府的小郎君了,和军中无数普通士兵一样,你能走多远,凭的是你自己的本事。”
他看着宁安行的眼神非常深邃,其中有包含着他对年轻人的期许。
宁安行欣喜跪地,匍匐叩拜道:“臣多谢圣上。”
“回去吧!”圣上朝着他挥了挥手。
宁安行愣了一下,他原以为自己会被圣上狠狠为难一下的,却不曾想,这个过程竟这样顺遂。
宁安行离开后,圣上在翌日早朝就留下了侯爷,把宁安行入他麾下的事情敲定了。
第三日,侯爷的大军就启程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站在前头,身侧跟着两个小郎君和几个小女娘。
大夫人笑着看了一眼二夫人:“这次出征,妹妹破费了。”
二夫人笑了笑,从容不迫回道:“我家是天下第一皇商,我家挣的银子都是圣上恩赐,自当竭尽所能,为圣上效力。”
“妹妹有心了。”大夫人莞尔一笑。
唐延年则是从那些士兵里看着宁安行的身影,忽然,她察觉到了一道目光,唐延年顺着那目光看去。
果然是宁安行。
他站在一众小兵之间,眼睛十分明亮看着唐延年。
唐延年终是松了一口气。
她相信宁安行。
她也相信,大齐的将来会多一个英名赫赫的少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