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手却握却紧,鲜血顺着她的手掌溅落在了地上。
五娘子惊慌地松开了手:“阿娘,你没事吧?”
大夫人紧紧地抱住了五娘子,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五娘子的脸颊:“娇娇,别做傻事。”
“我不是做傻事,我是不想给阿娘为难,也不愿成为阿娘的掣肘。”她轻声呢喃着。
大夫人有些不知道能说什么了,过去,她总希望女儿能够懂事,可有一天,她真的懂事了,她又希望女儿能够任性一些。
她摸了摸五娘子的头,随后,她冷眼看向了二夫人。
“你们母女玩的把戏玩都清楚了,我别的都不和你计较,你也莫要对我巧言令色,如今,你们算计到娇娇头上了,我绝不会饶了你。”大夫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戾。
“姐姐,小五的事,我本就没想声张,小五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是生儿育女的人,自然能体谅姐姐的爱子之心,姐姐又何苦对我苦苦相逼?”二夫人作势又要抹泪,哭得梨花带雨的。
这般惺惺作态,又有四娘子跟她一起犹如搭着戏台子唱戏一般,大夫人明明是占理的,却反而变得被动了起来。
“你真当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大夫人气脸色发红。
二夫人哀怨地看着大夫人:“妹妹有错,也仅仅是错在知道了小五的心思,却不曾禀告姐姐。纵然姐姐要罚,那也须得是侯爷回来了再做决断。”
余嬷嬷眼瞅着这大好局势就要没有了,还要被二夫人倒打一耙,等侯爷回来时,只怕侯爷已经的气都消了大半了,再等二夫人又做出柔弱的模样,侯爷的气只怕要全消了,这一来二去,大夫人就输得一败涂地了。
“要夫人处置您是侯爷的意思,要夫人秉公处理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于公,您在紧要关头为敌方所擒,险些误了两军大事,此乃国事。于私,您为长辈,却弃郡主和五娘子不顾,此乃家事。于公于私,您都不占理,纵然您说您说为着五娘子做出了这些事,五娘子就在此处,咱们不妨锣对锣,鼓对鼓的当场对峙,可是五娘子让您被擒的?又可是五娘子让您弃她二人不顾的?”余嬷嬷直接不卑不亢地开口。
她这一开口,就把事情分辨得泾渭分明。
余嬷嬷见二夫人没有说话,她又道:“老奴再多嘴一句,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二夫人牵扯出这么多事,无非是想把水搅浑,您又牵涉出了五娘子,无非是想让我家大夫人关心则乱罢了!只是,您做的事情,我家夫人纵然有意袒护,今日也不能替您遮掩了,若是侯爷回来知道我家夫人的性子这样软,只怕会怨夫人管家失责。”
等余嬷嬷说完,大夫人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一直都被二夫人等人在牵着鼻子走,若非有余嬷嬷,恐怕她现在又被二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定了定心神,忧心忡忡地看了五娘子一眼,心中暗恼竟然又一不小心着了二夫人的道。
大夫人当即看着二夫人,不容置喙道:“现下,你是要我派人押着你去跪,还是你自己去跪?”
“你怎么能听这个奴仆的话?姐姐,妹妹实在是冤枉啊!”二夫人继续叫唤着。
“奴仆?”大夫人反问,她静静盯着二夫人,“看来,是我在府中对你太过宽宥了,让你都忘了余嬷嬷是谁了。余嬷嬷是皇后娘娘指派给我的人,曾掌管凤仪宫宫务,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派人来侯府挑拨离间?”
大夫人的声音不缓不慢,不轻不重,但却显得格外掷地有声。
二夫人头一次被得哑口无言。
这一局,她似乎无论如何都得认赌服输了。
她楚楚可怜抬起头,依旧示弱道:“既然姐姐非要责罚我,妹妹断然没有当着下人冒犯姐姐的意思,妹妹这就去跪,也成全了姐姐的威严。”
“这可不是成全我的,是你自己成全自己。就像我家小五说的,错了就要认。”大夫人的眼眸凝视着她,她静静看着二夫人,“你也莫要在我面前唱戏了,你若实在冤枉,侯爷回来了,再与他分说也不迟,只是,侯爷要我治家,我现下也当是责无旁贷。”
大夫人说完,朝着下人挥了挥手:“将二夫人带下去。”
“且慢。”二夫人挣脱开了扣住她的奴仆,她神色镇静起身,直视着大夫人,“此番是天意助你,让我恰好碰着了那档子事,我去跪就是了。”
她说着,朝着大夫人悠悠一笑:“我与姐姐的日后还长着呢!咱们慢慢走。”
她说完,自己朝着门外走去。
仆从们也就瞧着大夫人的眼色,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