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月没经历过疫病,但她听阿爷说过。当年林骑羲也是出征鹘蒙,行至草原上遇到鼠患,那的老鼠都不怕人,晚上睡在行军帐中都会从身上,从脑袋上窜过去,行军的粮草是它们的最爱,怎么赶都赶不走。
原以为遇到鼠患只是损失些粮草,但事情并不如想象的简单,人和老鼠对立起来,人捕杀老鼠,老鼠开始咬人。。。很快军中就出现生病的士兵,身上出现黑块,并且接触过生病士兵的也都病倒了。随军大夫很快发现不对,告诉林骑羲,这可能是一种疫病。
随军大夫对此病束手无策,汤药只能延长痛苦,最后那些染病的士兵命运没有被改变。饶是医者仁心,也对这种棘手的情况给出最残忍的建议。
病者皆杀,就地安葬。这是林骑羲告诉林宛月的短短几个字。但可以想见当时是怎样一个地狱,士兵亲手将自己的同袍杀死,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于疫病。。。
林宛月和力儿他们说起这事,众人皆是唏嘘。随之又有点惶恐起来,安京城人口众多,一旦疫病起来,那只能是比当年军中更惨。
力儿和老康听不得这个,都拍着心口担忧地回了屋,特别是老康,明日要出城去卧马村,他都开始有些犹豫了,但对崔秀他们的担忧占了上风。
“林家娘子,有一事有求于你。”老康拉着林宛月到边上,有点犹豫着要怎么说。
林宛月自然是猜到他要说什么:“明日如果卧马村遭灾严重,你可将赵师傅和秀娘接到林府,也还有空着的房够他们住。赵师傅人不错,我也是能帮得上就帮。”
老康没想到林宛月想得如此周到,特别感激,连连道谢。
林宛月回到房中,见伽利已经在写字了,走过去一看,竟然只是在胡写!。。。完全没有平日里该注意的笔锋走势,文字里讲的基本的横平竖直都没做到。
“怎么了?”林宛月在伽利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
而伽利一直没注意到林宛月站在身边,被她吓了一跳,笔重重地划过纸页,留下一道墨迹裂痕。
林宛月蹙着眉,她还没见过伽利如此慌张的样子,发生了什么?吃饭时还好好的,刚才他们就在那闲聊起以前林骑羲的事,怎么伽利就变成了这样。
“没,没事。”
“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晚饭没吃饱?”林宛月弯下腰,直视着伽利,她最不喜别人对她撒谎,如果是伽利,那更不可以。
伽利见自己这样是瞒不过林宛月的,但又不想和她说起自己这样心神不宁的真实原因,只好拣一些无关紧要的说:“晚饭吃饱了,但听你说林伯的事,不知为何觉得心里堵得慌。”
林宛月失笑:“哎呀,早知道我就不说这事了,把你们吓的。。。放心~安京城里有成唐最好的大夫,圣人也在这,不会让安京出什么乱子的。”
“嗯。。。”伽利放下笔,破天荒的说:“今日心不静,练不成字了,明日再练吧。”说完拉着林宛月的手往床上带,双双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