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亲王府外,喊杀之声似怒海狂涛,汹涌澎湃,震撼天地。
长须人与秃子身形如电,刹那间闪入囚室。确认那伏卧之人确为鳌拜后,一旁瘦子手腕轻抖,韦小宝的匕首在其手中恰似神兵利器,如切腐木般瞬间割断铁链。
长须人双目放光,赞道:“好刀!”旋即果断将鳌拜尸首推出窗外。接着,瘦子又把韦小宝推出囚室,其余三人亦如灵猿般敏捷钻出。
长须人一声令下,众人如离弦之箭,迅猛向外冲去。一名青衣大汉挟着韦小宝,风驰电掣般冲出石屋,却陡然被密如飞蝗的箭雨拦住。康亲王手提利刃,亲自督战,众卫士纷纷放箭,箭势铺天盖地。
此时,抱着鳌拜尸首的道士高呼:“跟我来!”以尸首为坚盾,奋力抵挡箭雨。康亲王见鳌拜,却不知其已死,又瞧见韦小宝被擒,急忙大喊停箭。
一众青衣汉子呐喊着闯出石屋。长须人挥手之间,四名汉子如猎豹般飞扑向康亲王。卫士们大惊失色,纷纷涌上前去保护王爷。此乃长须人的声东击西之计,其余人趁机跃上围墙,如飞鸟般逃离王府。
那四名汉子轻功超绝,并不与卫士交手,只待时机成熟,倏地射出暗器,康亲王左臂瞬间中镖。随后,他们亦跃上围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韦小宝被大汉紧紧挟着一路狂奔,只听得街道上蹄声如雷,官军已然火速增援而来。
一众青衣人行动如鬼魅,敏捷地奔入一间民房,又从后门闯出,接着转入一座大宅之中。众人动作快如闪电,迅速换下青衣,有的扮作挑柴之人,有的扮作挑菜之辈。
韦小宝被麻绳牢牢束缚,装入木桶之内。头顶无数枣子纷纷而落,将他完全覆盖。桶中空间狭窄,虽不至窒息,却也呼吸困难。韦小宝心中暗自盘算接下之策,在这黑暗之中,疲惫渐渐袭来,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韦小宝悠悠醒来,只觉车子依旧在晃动,全身酸痛无比,想要挪动分毫亦是不能。
忽听得桶盖豁啦一响,有人将他头顶的枣子缓缓捧出。韦小宝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感舒畅无比。睁开双眼,只见四周黑沉沉一片,头顶略有微光。
一位老者将他从桶中抱出,横于臂弯。旁边一人提着一盏灯笼,此时方知已是夜晚。老者抱着韦小宝走向后堂,提灯笼之人轻轻推开长窗。
一座宏大的大厅映入眼帘,厅中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少说也有二百余众。
这些人皆着青衣,头缠白布,腰系白带,人人戴孝,满脸悲愤哀痛之色。大厅正中设着灵堂,桌上八根极粗的蓝色蜡烛火光摇曳。灵堂旁挂着几条白布挽联,招魂幡子静静垂落。韦小宝一眼便认出这是天地会办丧事的陈设。
老者将他放下,左手抓住他肩头,右手割断绑住他手足的麻绳。韦小宝双足酸软,根本无法站立。老者伸手到他右肋之下将他扶住。
韦小宝环顾四周,见厅上众人尽是熟悉面孔,却独不见师傅陈近南,心中不免失落。
此时,一名上身赤裸、头缠白布的雄壮大汉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手托木盘,高举过顶。盘中铺着一块细布,细布之上,赫然放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