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此乃文华殿大朝会,不是街市,你也不是寻常泼妇,怎可口出污秽之言?”
韩文刚刚所奏,虽说难免以偏概全,但盐政是户部重要收入之一,盐政欠收,也是户部亏空最大的一处地方。
作为户部尚书,其他地方的钱,韩文收不上来,但盐政若处理好,一年增收几百万两不在话下。
“老子去你妈的大朝会,老夫是老了,但不是瞎了!
你韩文作为户部尚书,不说江南士绅瞒赋隐税,只说宫中、藩王与勋戚贪赃枉法,这特么对吗?”
张懋发怒也不是没来由的,只因五军都督府就是喝兵血最大的那一家。
刚刚礼部周玺,出言兵荒财匮,指向就挺明确的,这不就是在说诸军将帅喝兵血,致使大明军威不振吗?
眼前的韩文又语出勋戚侵盐,这些事儿英国公府都有参与,他不站出来为宫中、为藩王开脱,弄不好下一刻,文臣的刀就该架在勋戚脖子上了。
若是先帝弘治爷在上,张懋自然不会出头骂战,只因这些事先帝门清,不会因此责罚勋贵。
如今换了小皇帝高高在上,张懋可不敢拿着身家性命去赌。
看韩文的架势,刘健这次的指向很明确,无非宫中、藩王与勋戚。
但刘健这老汉怕是忘了他张懋的存在,既然要开整,就不妨大家伙一起下水,等水退了,且看是文臣穿裤子的多,还是勋戚穿裤子的多。
就凭文臣们那每年几十两的俸银,不说别人,单说当朝首辅刘健那点俸银,都不够一个轿班的耗费,更不够他舌下那片辽东参的花费。
单靠俸银,莫说每日里坐着暖轿上值,刘健这个老汉驴都不定骑的上。
对于朝臣的干净程度,张懋也有自己的见解,骑驴上朝的多半都是清正官员,坐轿的有一个算一个,放在太祖朝时都得剥皮实草。
而今日文华殿中官员,能坐轿的至少占了七八成,文臣说勋戚贪,这不就是老鸦嫌猪黑吗?
“老国公,今日是正德元年朕首次临朝议政,不好这么骂人的,老国公且坐,朕有话要问问韩部堂。”
张懋骂街,刘健不接招,玉石俱焚这招,就是朝堂的阳谋手段,不能接也没法接。
如张懋所说,江南士绅瞒赋隐税也是事实,只是韩文处置不了而已,真要收齐了江南士绅的税赋,盐政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
如今的刘健真怕御座上的小皇帝不知深浅,按照张懋的说法对江南士绅收取赋税,一旦动这个,那便是动乱的开始。
“陛下,臣就是气不过,他们这些文臣,动辄便将矛头指向宫禁、藩王与勋戚!”
自己的话需要自己来圆,张懋也是朝中的老臣了,对文人的套路熟悉的很,今日撇下话头,若韩文再纠缠不清,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老国公,这无妨的,毕竟韩部堂也不是瞎说的。
韩部堂,朕来问你,你口中所谓国家财赋恒定如一有其定数,这个‘一’是从哪算的,秦汉、唐宋还是太祖朝、太宗朝,亦或是先帝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