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礼部尚书张昇上殿的时间,谢迁也将朱厚照所提,禁臣民自阉诏说了一下。
听到新君在精擅兵法谋划之外,还能有此仁政,马文升便抚须而笑,稳坐吏部位置开始闭目养神。
他毕竟年近八十,虽说头脑思维尚在,但奈何一身老病,精力不仅大不如前,而且一日不如一日。
就如今大明现状来看,他这一生就要死于任上了,当年他以病乞归,弘治爷遣中官用御医,此恩之厚,当以死相报。
礼部尚书张昇上殿,自然不用朱厚照为他解释,正值壮年且磊落轶荡的谢迁,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陛下,若按常例,赐印封官即可,只是臣不知番教避讳,是否着有司问询一下,再做斟酌?”
张昇岁数介于刘健、刘大夏、李东阳、谢迁之间,算是大明朝堂的中坚之臣,六十余的年纪,说话办事自然稳妥。
朱厚照却知道引番兵、番僧下山一事,必须快刀斩乱麻。
他口中的三年守孝期便是他的蛰伏期,只要不触及江南税赋,即便锋芒毕露,也不会有人暗害他。
毕竟弘治帝遽崩一案还没有结果,再死一个皇帝,没人能承受得起这样的结果。
他要再被害,就跟掀桌子没两样,大明必将陷入内乱,这也是大明士绅没法接受的结果。
再有就是,等汪直来了、西厂有了架构,有人想要害他,也未必能害成。
“用不着问询了,朕已然问清楚了,番教有两大弟子,便是分了两派,一派赐金册玉印,另一派赐玉册金印。
两派同时发兵,地是谁打下来的,便由哪一派建番寺于其土。
礼部跟番教交涉的时候,要带上工部干员,建寺花销咱们不出,但可以按照要求为他们铸造铜像,记着,造像时要以大明年号为准。
若要摹刻经文,必须以番汉双文字,汉文字迹也要大过番文。
另,礼部于番教公文来往、谈判文书,俱要以汉文版为依据。”
见新君一招接着一招,招招都有明确指向,马文升脸上的笑意更甚,也只有先帝那样的仁孝之君,才能培养出如此后继明君。
“陛下之法,不知可否用于西南与辽东?”
见马文升铺垫的恰到好处,朱厚照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说道:
“有倒是有,只怕旷日持久。”
“陛下兵略精熟,难道不知吾等老臣最不怕的就是旷日持久!”
“那朕就说了,朕有一法名曰‘改土归流’,意思明确,便是改土官制为大明所用流官制。
大明各地羁縻州府、羁縻卫所,多是延续蒙元所封之土司。
蒙元与我大明国体迥异,草原辽阔、交通不便,因此须用部族之法守御疆土。
对我大明而言,部族之法容易滋生叛乱,文脉教化方能使这些羁縻州府、卫所,诚心归化。
大明之文德,当在各地羁縻卫所显化,不然叛乱则动兵、动兵则靡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