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聿身着碧色襕袍,腕间系着深色皮革臂鞲,腰间配着一枚鱼形符契。
青玉独自在前堂等候,目睹着十数名金甲卫立在门外。
这样俨乎其然的场面,威风至极。
如此装腔作势,邻里街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谢府犯了什么欺君之罪,朝廷派来官吏查抄府邸呢。
等到赵聿走至眼前,青玉才略显傲慢地向他行礼,然后以玩笑的口吻问道:“舞阳侯如此兴师动众,是为何事?”
赵聿恭敬地拱手还礼,解释道:“几日前,陛下任我为监察御史,彻查户部贪墨粮饷一案。前户部侍郎曹维策,事发之前便辞官返家,今日我原是带着金甲卫去曹府捉拿他的,不曾想府邸的小奴说他去了谢府,我这才擅自前来。”
“你……要将他捉拿到哪儿去,大理寺?”
青玉无心关注朝堂上的事,分不清赵聿口中的缘由是否属实,但看着他不急不缓地说着,倒有几分可信度。
赵聿点头答道:“本案由大理寺主审,目前已牵连许多官员,尤其是户部,听闻近乎要翻天了。”
青玉这才反应过来,顺势朝侧座的凳子伸了伸手,示意赵聿同坐,不多时又问道:“方才我姐妹三人乘车回府,是在东街遇到曹郎君的,他独自带着孩子,还满口疯话的,说什么……我们害得他断送仕途,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聿刚坐下,便有小厮上前奉茶,等着小厮垂头离开后,他才继续解释道:“偶然听时玉说起过,曹郎君不顾两家颜面,跪在谢府门外又哭又闹,实在是寡廉鲜耻。我朝所任职官,必须是家世清白、品行清廉的好人家,像他这般卑劣之徒,一律会被革职遣散的。”
青玉只在心里痛骂千万遍,那曹维策不顾脸面,屡次三番到谢府大闹,谢府的名声都要被他弄臭了,但转念又想,他虽然是寒门出生,在朝廷没什么势力能依靠,可好歹也做到了正四品的户部侍郎,哪能这么容易就被革职遣散的?
“我虽不知朝廷之事,但却知晓革职一事,如若没有高官显达背后操作,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赵聿沉默片刻,才略带微笑地答道:“既然往后要成为亲家,我自然不能白白让你家阿姊受了委屈。”
“原来是你……”此刻青玉眼中的赵聿,不是惭愧地笑,不是礼貌地笑,而是自以为做了善事,得意洋洋地笑,她硬生生地咽下火气,又问道,“他既然是提前被罢官,那又为何会落得身无分文,连给孩儿治病的钱都拿不出?”
赵聿从犀利的目光中,察觉到了青玉的异样,顿时收敛神色:“据我所知,曹郎君在职不肯勤事,在家贪婪好赌,丢了官之后,更想以豪赌赢得足够钱财,这才很快揭了锅底。”
青玉不愿多听曹家的烂事,只觉得头疼不已:“他正在我家柴房关着,既然舞阳侯有意捉拿,那便速速将他带走吧,省得我们看见他心烦。”
赵聿见目的达成,刚准备起身行礼,却忽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诸玉径直走到两人面前,对着赵聿说道:“舞阳侯请留步,臣女有事要与您谈谈。”
眼看着若灵从外面闭上门,赵聿警惕地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