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迟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难得露出躁郁的神色,“你能不能别走。”
云鹿奇怪地看了眼迟征,不明所以,“你今天怎么了。”
迟征好像从没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往往都是云淡风轻,漫不经意的。
“我已经让人把帖子删了,也发了澄清,云鹿,你能不能别那么快走。”迟征说,语气不自觉带了请求的意味。
“哦,这样。”云鹿点了点头,她已经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语气很随意,“可能总台那边早就对我不满意吧,如果不是幸运有了个来奥运会的机会,我可能早就递辞呈走人了,来半年了,一直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儿,说实话,挺憋屈的。”
云鹿说了这么些话,自觉说得有点多,及时止住,“咔嗒”一声转开了门,走之前,云鹿回头看了眼迟征。
“其实来巴黎,我也挺开心的。”她缓缓说,然后扬起手挥了下,“相遇即是缘,以后有缘再会,再见,迟征。”
云鹿一直走出大门,天边明媚灿烂的阳光略微西斜,她站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怔怔再回头,看了眼那花团锦簇的玫瑰,花开得荼靡,已是最末花事,夏天就要过去了。
她轻轻舒了口气,仰起脸,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原来,在巴黎这么几天,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像是拍电影,每一个画面都浓墨重彩,集中了所有的情感,要在短暂的时间表达出一切,所以格外仓促,却足以让人记忆深刻。
其实还没来得及问迟征,他对她是什么意思。
但也就这样了,一切发生得那样快,都在催促着她赶快从午夜十二点的晚宴上醒来。
飞机启航,空乘推着餐车来往,云鹿从舷窗向下望,看着那一座金光闪闪的埃菲尔铁塔,塔身上放着的奥运五环,离她越来越远,从一条线,到一个点,再到虚无。
太匆忙,太仓促,让云鹿只记得,那一天巴黎的夕阳分外美丽,暮色醉人,比那天在泳池时的落日,好似还多了点惆怅的橙红。
飞机一落地,云鹿猛吸了好几口祖国的新鲜空气,和同一辆航班上下来人一样,感慨一声:“回家真好!”
然后拿着行李,各奔东西,继续各自的生活,异国的那种种羁旅情缘都如风一般,被吹散在黄浦江上。
云鹿第一时间赶去拿补办的电话卡,把欧元兑成人民币,算了算,因为提前回国,余下的钱远比预期得多,她直接去柜台提了一只新手机,捣鼓了半天,给父母发信息报平安。
云鹿吭哧吭哧来到总台,尹台长,也就是尹雪的爹,是个五十上下的严肃中年人,见到云鹿,却不是开口一句“你被辞退了”。
“云鹿,雪雪跟我说过,你工作能力不错,陈康惠也说你能吃苦,有发展潜力。我也看过,你采访咱们奥运冠军迟征的那次,直播奥运村,收视率很高,做得不错。”
尹台长看起来不苟言笑,实则说话还算平易近人,一上来给云鹿夸一顿,她被夸得不好意思,谦虚地笑道,“过奖了,都是沪台栽培得好,台长和陈姐给了我很多帮助,我也能在沪台学到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