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晏晏那双圆圆的眼睛里透着天真，小声问道：“顾叔叔，我想为爷爷，为爸爸妈妈报仇，你可以帮我吗？”

顾行俨万没料到，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竟会有如此念头。

他蹲下身来，轻声安抚：“晏晏，你年纪尚幼，这等事不该由你来忧心。”

“王嬷嬷也这么说。”孙晏晏垂下了脑袋，指尖不停搓弄着衣角，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片刻后，她再次抬起头，眸中已不再是孩童的懵懂，而是满满的仇恨：“可我要是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行俨见她如此坚定，心中不由一阵酸楚，握住她的肩膀说：“晏晏，顾叔叔定会帮你报仇的，你放心。”

一旁的小灵通听得忍不住开口：“顾叔，你该不会想自己拿着孙爷爷的自白书，直接上御史台告状吧？”

顾行俨脸色陡然一沉。

小灵通忙不迭摆手，讪讪笑道：“我不是故意偷看的，谁让你不把那诉状藏好，我一不小心瞄见了而已。”

“还好小灵通提醒了我。少将军，你今夜莫不是打算一个人悄悄离开？是怕连累我们吗？”石头不满地嘟囔着：“少将军，你以为石头我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吗？”

顾行俨方才明白，原来他们二人并未睡着，早已察觉了自己的打算。

孙晏晏拉住顾行俨的衣袖，望着他说：“顾叔叔，晏晏要亲自报仇！他们是我唯一的至亲，我不能坐视不理！”

小灵通也随即插话，眉头一挑：“我倒觉得晏晏说得对，若她有这份执念，不如早些让她……”

“住口！”顾行俨厉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孙晏晏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他绝不能让她冒险，更不愿将她牵扯进这场暗流汹涌的纷争之中。

小灵通撇了撇嘴，不急不躁地开口：“顾叔，不论是你，还是晋王殿下，任何一方亲自提交这份证据，都会让潜伏在暗处的敌人警觉，还可能引发朝中不必要的猜忌。”

顾行俨怎会不明白？

但知情者中，只有他，与晋王的关系最为疏远，若非他亲自出手，无人能担此重任。

“反而是晏晏。”小灵通继续娓娓道来：“如果她以寻找灭孙家全家的真凶为名，将证据送入御史台，朝中众臣只会视她为无辜孩童，可信度会大大提高。更重要的是，我们还能借助御史台的力量，揪出幕后的始作俑者。”

顾行俨轻叹一声：“小灵通，顾叔明白你的想法。可是晏晏还那么小，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将她置于如此险境。”

“只要可以为爷爷、爸爸妈妈报仇，晏晏什么都不怕！”

孙晏晏稚嫩的声音铿锵有力，像一根刺，深深刺入顾行俨的心底。

他望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内心翻涌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疼惜。

“你们啊，真是死脑筋！”

小灵通走到顾行俨的身旁，振振有词：“晏晏若是一直藏着，被敌人察觉，才是真的危险。若是让她大大方方去御史台告状，情况就不一样了。”他的眼中掠过一抹狡黠，“我趁机操纵一番舆论，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谁还敢轻举妄动？”

“什么意思？”石头一头雾水。

小灵通双手一摊，说道：“晏晏但凡有一点不妥，就坐实了有人意图陷害七皇子。你说，这幕后黑手哪敢动手？怕是恨不得将晏晏保护起来。”

顾行俨沉吟片刻，小灵通的提议虽险，却未尝不是一条破局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