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些也许可以让你活下来,听着!小奉,尽然你博通经籍,可一旦到了这里,今后你便不会再如蚁旋磨而终老。你存年的伦理纲常、自然法则都有可能被颠覆。”姜鸿旬说的严肃正颜厉色。
聊奉此刻再也不强撑着自己疲软的双腿,扑通一声也盘坐在了地上向姜鸿旬问道:“如此绝密公子为何告知聊奉?奉每日守着晦魄阁里那些东西知道了太多,本以为再无见天日可能。那日聊福有様,而改为聊寿送饭,聊寿只是误入晦魄阁,自此之后府中就再无人见过聊寿……”
“小奉!”姜鸿旬看到聊奉逐渐失控历言阻止。
聊奉却充耳不闻,仿佛迷了心智换了个人一般:“晦魄阁一经卷中夹着一封古信,信中详细记载了当年修建晦魄阁的工匠名单……以及……他们是如何‘意外横死’……”
“聊奉!”姜鸿旬在喊出的同时,伸手捏住了聊奉的嘴一甩,聊奉便被甩出数丈。
姜鸿旬上前,按住聊奉的肩膀,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找到那封信的事永远不要给人知道!”
聊奉的眼中噙着一丝泪水:“晦魄阁尚如此,更何况归墟这等阁中都不曾有载之事……奉……怎有活路……”
姜鸿旬看着聊奉哀婉的眼神,也稍稍的迟疑了下:“不错,但我将你带出来就是要你走一条活路的,唯一的活路。”姜鸿旬考虑着,是否有些事此刻告诉聊奉会为时尚早,想了许久也还是作罢,只是说出了“遁天妄行,或可绝处逢生。”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
这些话聊奉自然是明白姜鸿旬是在告诉自己——无论是死路还是活路,自己都别无选择。
不及聊奉思考,姜鸿旬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的站起来对着身后的聊奉说道:“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使得聊奉猝不及防,一着急爬了两三次才爬起身来跟了上去。
姜鸿旬带着聊奉朝那座奇异的庙宇的方向行进,不知名的草生长的狂野而错落,巨树的粗大枝条已经垂到了地上。就在二人走到一处草木茂极蔽日足以淹没行迹的地方时,姜鸿旬突然按住聊奉不再前行,示意聊奉不要发出声响。而后转过身去并伏低身子聚精会神的盯着刚刚走过的地方,左手悄然的拿过了聊奉捧在胸前的纤锤,拉开了一个蓄势待发的架势,如一头准备狩猎的猛兽一般。聊奉虽不明所以但见到姜鸿旬这副模样也赶紧屏住呼吸看向姜鸿旬盯着的地方,那里只有茂盛的草木没什么其他动静,可空气中却有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静谧的令聊奉感到窒息,只有风吹草木的窸窣声悄悄抚慰着聊奉不知所措的心神。
“嘡啷…”一串铁环撞击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又一沉闷的男声不知自何处传来:“阿弥陀佛…一代巨侠姜鸿旬也玩‘青纱帐’这种小孩子把戏。”语毕,又是“嘡啷…”的一连串铁环撞击声。与上次不同的是,随着这次声响的响起,姜鸿旬和聊奉二人四周的草木在一阵劲风下霎时有如断梗浮萍般拔地而起,轻盈的飘摇着飞散开来。原本隐在这丛中蛇虫蚁兽也飞快的向着远处的树丛处逃遁。在这漫天的草絮中,聊奉看清了,就在姜鸿旬刚刚盯着的方向站着一个人。此人头戴斗笠,脸上戴着一个神态怪异的铸铁人面面具,身披玄色麻葛僧衣,手持一九环锡杖,刚刚那串嘡啷声估摸就是这锡杖发出来的。
姜鸿旬见此人身形一现没有丝毫迟疑,飒步上前便要提枪刺去。那人见状连忙后撤:“且慢…”
话还没说完,手中的九环锡杖便已与纤锤兵刃相接。姜鸿旬单手操枪,枪尖如流星般扫过,那僧人也单手使仗一一化解。而僧人的另一只手却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乌黑的钵盂,嘴里还念念有词起来。
僧人面对姜鸿旬就这样一手斗仗一手持钵亦可分神诵经,何其的游刃有余。姜鸿旬见状便顾不得伤势开始双手使枪。霎时间周身数丈草木皆折飞沙走石,反观那僧人渐落下风身上僧衣也被纤锤削掉了袖袍。
僧人似乎已经将经文诵毕,双脚猛的一蹬后跃数丈,同时手掌前送祭出乌钵。姜鸿旬见那不知是何法物的钵盂朝自己袭来,立刻出枪格挡却反而被那钵盂将纤锤震脱了手。
此刻那钵盂悬停在空中好似张开了一道无形铁壁将姜鸿旬困在原地。僧人长舒了一口气:“阿弥陀佛,施主怎如此重的戾气,小僧并无恶意…”
姜鸿旬才过短暂失神,便反应过来,随之单手掐诀,落在地上的纤锤立刻腾空而起击碎乌钵,又是一个箭步将枪抵在了僧人的咽喉处:“法师可是铁头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