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板手里揉捻把玩着什么东西，尖利的笑了两声：“姜公子误会了，奴家虽委身于这下仓经营赌坊，可要论出身虽远比不上稽阳姜氏，却也算是颇有门第。”

聊奉还没来得及思索万氏有什么大门大户，又是听得“嘡！”的一声，万退思手中把玩的那物件便落入了之前承血茶酥的碗碟之中旋转了起来。

待那东西旋停，聊奉看的真真切切，那赫然是一枚十二面铜茕，和聊福手上的那串如出一辙。聊奉眼神一时难掩惊异。

“哦？姜公子认识这东西？”万退思问道。

“见过几次。”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姜公子！这可是稀罕玩意！此茕名为十二窍玲珑骰。”说着万退思拿起铜茕展示上面的孔窍：“刚刚虽见姜公子在坊中神勇无比，可奴家却也看的出聊公子是第一次来赌坊这种市井上不得台面的地方。想必姜公子也有所不知，这天下凡是有名有姓的赌坊一定要加入一个叫暗河的组织，这个组织也被称作鬼市。”

聊奉：“相传一街市，暗无天日，迷雾丛生，可通达九州，可连接幽冥。此传说乃鬼市？也就是暗河？”

万退思：“而这铜茕在暗河中权威极大，可做货币，可以敕令，甚至可为兵符……据说传世仅有十二枚，奴家侥幸得此一枚，可就仅仅这一枚的价值也可买得几座下仓城了。”

听到这聊奉倒吸一口凉气，聊福那小子，手腕上那一串莫不是……

万退思：“姜公子曾在何处见有此玲珑骰啊？”

聊奉：“一个家丁。”

万退思笑声尖锐：“哈哈哈哈哈，姜公子真会说笑。也罢，那姜公子可知奴家这枚从何而得来的吗？”

聊奉：“从何处得来？”

“当年奴家兄长领兵覆灭宛国，屠了16城，当年这枚骰子是在兄长尸身的甲袍中找到的。”万退思此话说的轻描淡写，却如一柄利剑直指聊奉眉心。

“灭宛屠城……万…你兄长…是万年城？”聊奉心中开始慌乱，当年姜鸿旬为阻止万年城继续屠戮便杀了万年城，万退思既然是万年城的弟弟那必然是来寻仇的。

“姜公子请别误会，此仇确实不在你我……当年兄长为姜国大将军，可是因其出身寒门。”万退思说的越来越快，声音也愈发的凄厉尖锐：“世家容不下他，朝堂容不下他，战功累累却从未受到封赐，兄长便急功近利，灭宛屠城！哪知最后却身陨百纵江。而后因兄长广造杀业，尸首煞气滔天，姜国王室就将其脊骨剜出铸成兵刃，美其朔名曰大姜龙骨！至此才给我万家封了个爵位！诏书上说什么我万家是大姜的脊梁！如此折辱于我兄！折辱于我万家！反观那贺人虎虽也出身寒门，却因攀附了姜家，仅仅两年便被封了虎威侯，赐了虎杖！奴家安能不恨？……我恨朝堂！恨士族！恨世家！可我唯独不恨你姜鸿旬！………但你………必须死！”

随着万退思癫狂般尖锐凄厉的话音落下，整座赌坊开始剧烈摇晃，聊奉通的跪在地上，口中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