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天权说完如释重负，但他看到潘振的表情后，他后知后觉地看出对于帮助请求这件事上，潘振产生了致命的误判。

无名火起，对邹天权来说，潘振卖不卖自己这个人情都可以，帮或者不帮都能接受，但潘振不能将自己的请求和白芷联系在一起。

强压怒火，邹天权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是不会有此昏招的。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腾起。

各种复杂的情绪化为落寞的失望。

邹天权想开口解释，但语言是匮乏的，当另一个人先入为主的相信自己的判断后，你所有的挣扎，都像是狡辩。

“我今天只是来送钱的，忘掉我刚才说的吧。”

低沉有磁性的嗓音，穿透力十足，潘振的感官异常敏锐，邹天权呼出气体时，因情绪断断续续的节奏都有所察觉。

如果是演戏，可演不出这么细致入微的反应。

不可辜负赤诚之人。潘振心里泛起一丝负罪感？是自己的多疑，误解了他们？

他不确定。但看在50万的面子上，他决定再了解一下再做判断。

“我答应你，帮她一次。……”潘振的话还未说完，他就看到刚才还自然呆萌的邹天权，鼻孔喷出一口气息，眼神里都是不屑和冷漠。

“谢谢”礼貌且公式的致谢后，邹天权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人，像逃避瘟神。

厌恶，那种情绪是厌恶。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潘振问道，缓步跟在邹天权身后。

邹天权没有停留，没有回答，他的事已经做完，不想和眼前痞里痞气的小流氓扯上任何关系了。

“你为什么不帮她，你应该比我有能力啊，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维修工程师。”

邹天权停下了脚步，但未回头，自嘲般说道：“对啊，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维修工程师，你能帮什么忙呢？”

这话是说给潘振的，但感觉更像是说给自己的，潘振在一个35岁的队长身上，看到了一种叫做佝偻的体态。

没错，邹天权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像是有些东西坍塌了，身体饱受风雨摧残，自然佝偻。

那溢出的轻视毫不掩饰。

“站住。”潘振大叫一声，引来周围人一阵侧目，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邹天权。

无奈潘振追上去，“你就这样求人帮忙么？”

“就当我刚才没说。”邹天权用眼角撇了一眼潘振。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就像我不相信你一样，这不正常么？可你既然开口让我帮她，那她肯定需要帮忙，你傲娇个屁啊。”

不辜负，虽然他不明白邹天权与白衣女子间的关系，但他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做不了假。

地下城，感情是最廉价的东西，但对另外一小群人，感情反而是最珍贵的事物。

潘振就是重感情的那类人，他能和邹天权在这件事上产生共情。

邹天权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潘振，当警察多年，阅人无数，他能通过极细微的表情窥探到人们真实的想法。

就这样注视了五秒，看的潘振心里发毛。邹天权的眼神才软化了下来，呼出一口气。

“你有时间么，我们去车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