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比赛的。你怎么穿得那么酷,是要参赛吗?”
明明是对方先过来打招呼,却落得钟一鸣积极地找话题。男孩又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最后一个,你要听到结束哦。”
“那当然!”钟一鸣点点头,“给你加油,为你鼓劲!你既然是李老师的学生,我家在楼下常听李老师弹琴,李老师可是很厉害的。”
男孩看着钟一鸣夸张的动作,忍不住从鼻子里轻轻笑了一声:“谢谢。我叫肖本。”
“钟一鸣。一鸣惊人的一鸣,寄予了我母亲大人热切的期盼。”
“好,那我先回去准备了。”
那一笑,如冬日暖阳、春风化雨。小小的钟一鸣想着人怎么能笑得那么好看,妈妈爸爸笑起来灿烂愉快,李老师笑起来满脸慈祥,可肖本的忍俊不禁却让他想到“绽开”,亮晶晶的。
肖本的话很有预见性,下半场比赛刚开始,钟一鸣便开始昏昏欲睡。他的梦里都是小星星,起初亮堂的会场仿佛也暗了。直到一席白衬衫的肖本出场,他向着评委席鞠躬,接着又向着李老师点了点头,瘫在旁边的钟一鸣立马弹坐起来。
肖本的曲目从一开始就是逐渐高扬的和弦,他弹得果断,犹如一列稳固阶梯指引听者向上。原来前面的选曲都是二拍子,只有他起手之间演奏出一段三拍子的华美曲章。旋律是钟一鸣陌生的,可在主旋律的重复中,钟一鸣的脚也不禁有力地踩着地面。比较起来,徐璈因的曲目本身华丽多变,就像让人眼花缭乱的烟花,肖本的曲目旋律明晰,节奏稳定,但在演奏者的控制下,庄重气度背后亦有情绪的波澜,才让人听之不厌。节奏是一部分,结构也是很大的原因。乐曲最后,又重复起开始部分三拍子内跳跃的和弦,最终强力收束。
演奏者站起来,不同于徐璈因的和善,自始至终肖本都没有笑过,微微向观众席三方鞠躬致礼,就走下台去。钟一鸣喘过一口大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么紧张,生怕肖本在场上出错。
“鸣鸣觉得怎么样?”李老师拍了拍钟一鸣的紧张的脊背。
钟一鸣没有说话,四周的观众渐渐散场,脸上无不挂着欣快的幸福的表情。在音乐面前他感到词穷了,刚刚感受到的森罗万象,难以用一两个词来概括。还有那位坐在钢琴前掌握着整首乐曲的演奏者,就好像只身杀入敌营的少年将军,回眸之间,令人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