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二楼拦不住孟得鹿,自然更拦不住蒋沉,二人攀着栏杆轻松地从窗户潜入阿娜依的房间,房中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孟得鹿悄悄拉开阿娜依的妆奁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她所有的首饰,连同孟得鹿送给尹忠的那张鬼市券契也被压在底层。
名贵的珠宝即便在月光下也光芒耀眼,晃得蒋沉眼花缭乱,他失望叹气。
“人不贪财果然是有好处的,她要是贪心收拾细软,再晚跑一刻只怕就要被我逮个正着了!”
“可我总觉得,这房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孟得鹿喃喃自语,在房中无意识地踱着步,当她的目光落在浴盆上时,脑海中的幻象又被触发了——
在幻象中,她一路追着那个出现在蒋沉窗外的“离魂”直到养颜池的后门,“离魂”无路可逃,慢慢转回身来,撩起了遮掩着五官的凌乱长发……
这一次,孟得鹿真正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她回过神来,恍然大悟,望向蒋沉。
“我知道你那天晚上看到的‘离魂’的脖子上为什么会有一道疤痕了!”
“为什么?”
“因为它是阿娜依假扮的!阿娜伊的脖子上整日戴着一条祖母绿的宝石项链,被项链盖住的皮肤常年受不到日晒,颜色会比其他地方更白嫩些,那天夜里黑灯瞎火,你应该是误把那项链留下的痕迹当成了伤疤!如果真是这样,那‘离魂’的凭空消失之谜也就迎刃而解了!她定是先混进了养颜池洗浴的女仆人群中,故意发出尖叫,引人发现你这头‘色狼’,再趁着众人群殴你时逃离!
蒋沉虽然嘴上对孟得鹿在凶案现场的推演嗤之以鼻,心里却对所有细节记得清清楚楚,也顺着她的思路继续分析起来。
“你曾经推演过,案发当晚你离开后,又有一名神秘女子暗中拜访了尹内侍,进房后,她先和尹内侍喝酒,然后,尹内侍又命令她为自己脱掉衣物,她慌乱之下差点把衣服掉在地上……这种种线索倒也都和阿娜依相吻合!真是想不到啊,这尹内侍身为宦官还色心不死,难怪他召阿娜依去客栈时要刻意避开所有人……你说,这件事漫香知道不知道?”
孟得鹿笃定摇头,“以我对漫香的了解,于公于私,她应该都不会放心让阿娜依独自去会见宫中来的内侍……我想起来了!尹忠当时扔了个荷包给阿娜依,也许他就是在那个荷包中藏了密令,叫阿娜依避开漫香,独自前去客栈见他的。”
蒋沉点了点头,随后,一个新的疑点又涌上心头。
“可是,就算尹内侍是个宦官,好歹也是个男子,阿娜依一名弱女子哪来的力气能把他一击打晕?而且她又是玩‘离魂’上身的把戏,又是引着我发现尹内侍的钱囊,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呢……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蒋沉的提问没有得到回答,回头却看到孟得鹿正在把阿娜依留下的珠宝一颗颗地小心捻起,对着月光照影,忙又机警地叮嘱起她,“你可别见财起意啊!说不准这些将来都是案件的物证!”
孟得鹿顾不得理会蒋沉的“小人之心”,自言自语,“她情急潜逃,为什么扔下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却独独带走了那条祖母绿项链?”
蒋沉讥笑,“连我这大老粗都知道,你这妆容行家倒糊涂了?祖母绿价值连城,当然要带走!”
“可那颗宝石是假的啊……”
“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沐浴用的澡豆会腐蚀珠宝,所以人在洗浴时应该把所有的首饰全都摘下,尤其是祖母绿这样天价的宝石,更应该小心养护,可我撞见过阿娜依洗澡,看见她洗澡时也没有摘下过那条项链,可见,她自己也早知道那是不值钱的假货!”
“那……也许那件东西虽然便宜,却对她有着极重要的意义?”
孟得鹿与蒋沉各自陷入沉思,异口同声。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