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得鹿心里也一阵打鼓,她进入崔府的危险远比蒋沉所能想象的甚之百倍,但她却没有理由退缩,便随手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掩住口鼻,轻咳两声,装出伤风的声音,“即便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闯!”
蒋沉望着她,双眼迷离,“是……为了他吗?”
孟得鹿坦然回应着他的目光,“为了他,为了梅如,也为了真相!”
这时候,崔国南父子都在朝中办公,崔半晟的妻子荣墨白又去了京外的亲戚家省亲,蒋沉与孟得鹿没受到什么刁难便顺利进了崔府。
一路上,所有的交涉客套全由蒋沉一人代劳,每当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孟得鹿时,她只需故作虚弱地咳上两声,对方便会立刻嫌弃地别过头去,不再关注她。
一进梅如的房间,一个金影从桌边凌空跃起,向孟得鹿迎面扑来!
蒋沉反应神速,刀柄一横,挡在孟得鹿面前,那金色的身影嚎叫一声,抽身越窗而逃。
孟得鹿隐约看清那是只小兽,体长近三尺,周身暗红,布满铜钱似的斑点。
“是老虎还是豹子啊?”
孟得鹿缩在蒋沉身后怯怯地问,崔府对她来说如同不测之渊,哪怕说拴着恶龙她也相信。
“不,是野猫……”
孟得鹿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蒋沉手背上多了三道深深的血痕,面露愧色。
“你受伤了?那畜生好凶猛,若不是你出手及时,我的脸只怕要被抓伤了。”
蒋沉不以为意,“皮肉小伤,不妨事,你没事就好……”
孟得鹿却不由他推辞,抽出藏在怀中的手帕小心替他拭清伤口血迹,又仔细包扎好,二人才在房中开始搜证。
梅如擅长针黹刺绣,即便嫁到崔府,这样的习惯也没有改变,她的卧房里堆满各色珍奇彩线,但迎着阳光一照,却能看到那些紧密的线团上有多处被抓得起毛。
孟得鹿不由疑惑,“这些彩线都是坊间见不到的上等好货,价格一定很昂贵,梅如向来以自己的绣工为荣,怎么会如此糟蹋这么好的东西?”
蒋沉把针线笸箩端到鼻子下一闻,一股浓烈的猫尿骚味扑鼻而来,哑然失笑,“一定是那野猫趁人不防溜进来偷玩线团,被咱俩撞个正着,难怪它要撒性子抓人。”
针扎上扎满绣花针,孟得鹿随手捻起一根,蒋沉眼尖发现端倪,“这针好细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细的针。”
孟得鹿道:“一定是梅如要绣的都是极精致的花样,所以要用的针也更加精巧。”
地上的竹篓里扔满了用完的染色线轴,蒋沉一边扒拉一边感叹,“这梅如娘子也太爱针线活了,比坊间最辛勤的绣娘还勤快!”
孟得鹿却面露一丝苦涩,“可能是她嫁进崔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吧,否则,也不必把自己关在屋里没日没夜地靠刺绣打发时光了……”
她依着习惯又去打开梅如的衣柜,满柜华丽的衣裙看得她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