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不幸的，历明渊又要去忙碌。

那巡逻弟子被伤的事情还有后续，山下特意派了弟子来找他，历明渊没办法，只得一脸愧疚的和娄介道歉。

“今日又不能教你了...”

“等我回来，给你带些礼物做补偿好吗？”历明渊温声询问。

娄介并不将此放在心上，乖巧点头，历明渊交代湖筝多看着点两个师弟师妹，急匆匆的走了。

源清扬背着手，溜溜哒哒走过来。

“昨日你御的剑真是乱七八糟。”他抿唇：“不过你可以慢慢练，那句一日之内练成的话，其实是我哄你的。”

源清扬难得认真的与她说：“修仙之人，寿可比天，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凡事都可以慢慢来，倘若与天争寿的事能这么容易的话，三境五族的诸多修士早就飞升了，哪还会有那么多苦修的人在。”

娄介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是源师兄，我大概已经学会御剑了。”

“...啊？”

源清扬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你、你这就已经学会了？”

他使劲摇头：“不可能！我不信！”

少年气鼓鼓的叉腰。

“你现在御剑！御剑给我看！我倒要看看你学成了个什么样子！”

娄介退后两步。

她的剑只是凡剑，连灵器也算不上，纯银的材质低调又明亮，缺隐隐有着藏锋于剑的感觉。

银剑出鞘，悬于半空。

她闭上眼，仔细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存在。

入夏的风将漫山遍野的花瓣吹起，剑随心动，银光闪过眼前。

银白剑光将天光割裂。

源清扬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当真是目瞪口呆了。

他昨日分明是与她开玩笑的，没想过她能做到。

可她竟真的做到了。

翩翩剑诀仿若祭祀着奉献于上苍的傩舞，衣袖飘飘间，源清扬看到少女专注的眼眸。

认真的、坚定的、虔诚的，眼里只有她的剑，明明是平凡的五官，他却在垂眸的那一刻莫名想起慈悲的神女。

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之后，山海破碎，天地飘摇，人世沦陷，源清扬仍然记得那个眼神。

彼时，入了魔的娄介早就退出了宗门，也不再穿一席白衣了，她总是披着一身黑色，像是一种沉默的祭奠，无时不刻为她失去的挚爱哀悼。

可当她再拔剑时，依旧是站在众人之前的，一把银剑，剑尖所指，一往无前。

直到那时候，源清扬才明白。

她是真正的救世主，从来都是。

只是那位救世主的眼里，就像多年前的此刻，只有她的剑，再也没有他们了。

一套剑法舞毕，剑风扫起一阵娇花带雨，一朵桃花于枝头轻巧飘落，不偏不倚，正落在银白剑尖。

那一套剑法比昨日更熟练了，只一次就耗尽了娄介的体力，她并不在意，挽起利落剑花，银剑入鞘，徒留一声清鸣。

“如何？”

她喘着气，期待的看向源清扬，他却张着嘴巴，半晌都不说话。

湖筝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

娄介有些忐忑，看不懂两人的反应，湖筝抱着她的琴走上前，围着她转了一圈。

又一圈。

再一圈。

“湖筝师姐。”娄介迷茫的问：“您在看到什么？”

湖筝停在她面前。

她推开傻站着的源清扬，掏出一本功法交给娄介。

“这是筑基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