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爷,小的贱名左单,是左老爷家的远房亲戚,先前小的多有得罪,还望道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把小的当一个屁放了,小的感激不尽。”
这泼皮大汉左单身高和张维清差不多,块头却要大上不少,半弓着腰,脸上带笑,比哭还难看。
眼看着马上要到左府了,对着张维清讨好。
他生怕张维清随口在左老爷的面前说他一句坏话,他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混到头了。
张维清没有坐上轿子,他带着肖阳跟着几人一路步行过来,总共不到一里地,他还坐不惯轿子。
“嗯。”
随口回了句,张维清将视线放在了左府上。
这左府依山而建,门前有潺潺流水,雕梁画栋,飞檐翘角,青瓦白墙,三层的楼阁。
时间已经来到了夜里,路过的许多户人家都是灯火通明,反而这偌大的左府灯光极少,若不是走近了,根本不清楚到底占地多大。
左单对着门房通报了一声,门就开了,穿过弄堂,步入长廊,来到了客厅。
门是半开的,左单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推开大门,张维清带着肖阳进去,一眼便看到了骨瘦如柴,双颊无肉,坐在首座之上的一个老者。
客厅的四周,燃了几盏灯,但对整个客厅来说,光芒不足以覆盖,所以,依旧显得晦暗。
老者应该就是左老爷了。
他背靠在坐椅上,披着一件大氅,身旁站着几个服侍的仆人。
身前的圆桌上,十多样精致丰富的菜品,冒着香气,只是在门口,就已经能够闻到。
左单先说话,恭敬道:“左老爷,张道爷来了。”
“快快请进。”
左老爷半阖的眼缓慢睁开,瞳孔混浊,没有一丝光,他说完这句,咳嗽两声。
这疑似罪魁祸首的左老爷就在眼前,肖阳向张维清望去。
张维清毫不动摇,迈着四方步慢慢走到近前,拉开了椅子,直接坐在了左老爷的对面。
“真是英雄出少年,道长这么年轻,就已经能够外出龙虎山游历了,想必,一定是未来的天师传人吧。”
“贫道不过一云游散人,无拘无束。”张维清与左老爷打着机锋。
左老爷还在探查张维清的跟脚,而张维清则直接宣告自己没有后台背景,孑然一身。
左老爷皱了皱眉。
他摊开手,说道:“道长,这桌上大多都是荤菜,你应该不介意吧。”
还在试探。
道教主要有两大脉,正一和全真。
两者在饮食上有很大的不同。
全真会忌荤腥,食素。
正一则是不吃牛肉、乌鱼、狗肉和大雁,这些食物象征着忠、孝、节和义,也就是所谓的四不吃,其他的并没有忌口。
“当然。”
“肖阳,你也过来坐,这么多菜,光是我和左老爷,可吃不完。”
“来,来了。”肖阳小跑过来坐下,离得近,按耐住自己的性子,拿起筷子。
“二位吃吧,这本就是为二位准备的,老朽的病还未好全,胃口不佳,就不陪同了。”
听完这句话,肖阳总觉得左老爷没有安好心,莫不是在这菜里下了毒,他想到这里时,转头过去看,张维清已经吃上了。
一边夹菜,一边刨饭,仿佛一百年没有吃过饭菜了一般,十分给左老爷面子。
左老爷看到这一幕,眉眼弯曲,笑了起来。
“道长慢些吃,不必着急,若是不够,厨房再备便是。”
肖阳也豁出去,跟着一起吃起来,他一直担心有没有毒,反而吃得别扭。
心里有事,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他途中还没忍住摸了摸油灯,不明白事先的吩咐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维清说会给他信号,找机会让他提着油灯去内院转一转,找一找那些姨太太还在不在。
正在他纠结之际,张维清忽然对着肖阳问道:“肖阳,你是不是肚子疼,怎么这些好吃的,你都吃不下吗?”
肖阳脸色有些难看,加上他表情一直拧巴,一旁的左老爷招了招手,对一个仆人说道:“带这位去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