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弦月东升。
马车停在了旅店门前。
所谓的旅店其实就是一个二层的石砖房,原本应当是驿站,改成了旅店,院内还保留着马槽。
如今马车被旅店伙计牵着往院内去,赵老汉负责与店掌柜进行交涉,商量好价钱,带着人入住。
张维清掏出怀中的铜币,要给赵老汉钱,赵老汉却连忙摆手。
“不敢当,不敢当,你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够要你的钱呢?道长的食宿就让老汉包了吧。”
张维清没再推脱,赵老汉喘了一口气。
今天张维清的表现实在太过骇人,那杀人时眼睛都不眨,可他又身怀雷法与金光咒,还救了他们,相处起来也是谦逊温和。
赵老汉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道长真的是野茅山的吗?”
“嗯。”张维清回答得干脆,赵老汉也只好作罢。
“道长你这样的人,真是世间罕有,老汉走南闯北,很少见过像道长这样的……就好像……”
“既年轻,又老练。”一旁那妇人搭腔。
“对对对,没错。”
回想今天张维清的表现,从最初的提醒,后来确定这群兵匪当中有没有无辜被迫加入的,在了解没有一个无辜且无遗漏的情况下,展现出雷霆手段,将兵匪给镇杀。
赵老汉感叹。
在张维清要去自己房间时,赵老汉忽然叫住了他。
“对了,道长,忘了给你说了,我们其实要去的村子就在城边上,之前没给你说实话。”
张维清了然,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一下。”
“道长请讲。”
“不知是否知道前清在这左海唱闽戏的花旦于芝华,于先生?”
这是张维清这次要寻找的人,联想到赵老汉一家也是唱戏的,或许会认识。
赵老汉有些茫然,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摇摇头。
“不认识,道长,我们这一支是唱莆仙戏的,要问清朝时唱闽戏的,还真是不知,或许可以到了左海,去城中问问那些唱闽戏的。”
“还是感谢。”张维清没有太过失落。
一百年前的人物,如果不是有族谱还真的很难记得住。
只能如赵老汉所说,去了左海再问了。
“还有一事,最后那匪首说的大帅是何人,为何说他是最大的盗匪?”
张维清刚刚问出,这赵老汉立马拉住他,食指放在嘴唇边,示意嘘声,他左右看了过道,见没有外人,才平缓下来,附耳小声说道:
“这大帅啊,指的是如今城中最大的军阀,麾下鹰犬众多,为人却残暴无良,他呀,不仅横征暴敛,甚至还对曾经的老师,上一任的左海守城老将军挥下了屠刀,其余所犯罪恶,也是罄竹难书,堪不为人子!”
说到最后,赵老汉不禁提高了声响,脸憋的通红,一副苦其久矣的模样。
“这大帅如此招人恨吗?”
“可不是嘛,几乎左海这周围,就没有不恨他的,也是因为他,这左海四周变得民不聊生,也就只有三一门下得左门长庇佑,还有一小片净土。”
说到这里,赵老汉又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啊……”
“对了,特别提醒一点,那大帅对道长这样的人,会格外严苛,一定要小心他们的侦缉队,那里面的人,都是大帅麾下助纣为虑的鬣狗!”
自己这样的人,应当指的是异人吧?
不过,在前清时,张维清已经习惯了,最近几天没有享受到缉捕的感觉,其实他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