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克眉头轻蹙，他感觉亚历山大的精神状况不太对劲。

“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它，火车的每个机械部件都远超这个时代，面对它，我甚至有种直视大海的感觉！”

亚历山大闭上眼睛，似乎在一帧帧地品味过往的记忆。

“那种浩瀚与磅礴，夹杂着轻微的铁锈和煤炭的气味……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自己毕生追寻的梦想，对所有工程师而言，这样的机械造物就是神明恩赐！”

“如果我能造出这样的机器，上帝啊，就算让我立刻下地狱我也愿意……”

“你们看到了火车，然后呢？”

狄克更关心后面发生了什么。

“进去了没有？”

听到这句话后，亚历山大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从刚才的陶醉到此刻的恐惧、痛苦，很难想象能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在同一个的脸上看到。

他双手捂头，身体微微颤抖。

狄克并没有急着催促，而是给他足够的时间缓和。

大约过了半分钟，亚历山大用沙哑的声音回复道：“是的，我们进去了。”

“继续说。”

“火车的门早已损坏，我、卢尔特男爵以及18科考队成员组成先遣队探索火车，其他人则留在河谷上方待命。”

“因为当时我们是从一处崖壁上通过绳索下去的，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只能待在更安全的地方，如果不慎出现意外，至少我们还能等待他们救援，不至于全军覆没。”

“既然这么危险，你们干嘛不派其他人下去呢？”

狄克不解。

“您没有亲临现场，无法理解我们看到那列火车的冲动。”亚历山大不断用手撕扯自己的头发，“我承认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但在错误发生前，谁能想到呢？”

“科考队里有不少贵族，他们中也有见过蒸汽核心的，如果让这些人跟来，我们无法保证他们还会服从指挥。”

“呵，你这个说法根本立不住脚。”

狄克目光微冷，“就算你们担心其他贵族不受控制，为什么不派工人下去？你别告诉我你们忘了那一百多号工人。”

亚历山大哑口无言。

“因为你们太贪了，不想和其他人分享你们得到的东西，我知道蒸汽核心非常珍贵，如果真让你们找到一颗，我猜足够让你们回到巴黎享受荣华富贵。”

“您猜对了一半。”

他长呼一口气，“我们不让他们下来的确是因为我们过于贪婪，这一点我不反驳，但您后面那句话说得不够准确。”

“蒸汽核心确实是很珍贵的机械造物，但如果只是一颗，并不足以让我们这么多人实现财富自由。”

“随着古文明遗迹不断被发掘，市面上肯定会出现越来越多的蒸汽核心，它虽然无法复制，但可以仿制，贵国的艾萨克爵士不就在从事这项研究吗？”

“所以你那颗蒸汽核心就是在火车里找到的？”

“请您给再我一点时间。”亚历山大祈求道，“让我完整地说出这件事并不容易，我的心脏仿佛在地狱里被烈火焚烧，那种煎熬实在太痛苦了……”

看他的模样过于可怜，狄克决定再让他好好想想。

……

约10分钟后，狄克从外面端进来一壶热水。

在冰原上，没有什么比热水更能给人带来温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