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
沈绫一怔,回头望去,厚重的船帘遮挡后,是玉笔峰的方向。
穹窿西方金光乍现,将晚霞渲染得更加瑰丽,整个玉笔峰都弥漫上黄金般的泽,那童子再度现身,声音传彻玉笔峰周边数万修行人耳中:“择道种第一试结束,过试者九十七人,第二试定于七日后,比试方法届时再透露。”
与此同时,玉笔峰下,李长安带着凌毓与游学义从那十丈石阶上走下。
随即金光一收,天瞬息暗了下去,玉笔峰下众多修行人便望见了从石阶上最后走下的李长安三人。
童子说过试者九十七人,这便是说,这三人中有一人过了第一试。
那黑衣身影背后两把大刀交错,一把玄铁大刀刀身被熔铸得凹凸不平,犹带着暗褐血痕,一把骨刀在暮光中形状狰狞。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过试者,不做第二人想。
叶澜远远看着那身影,沉吟良久,嘴唇张了张,终于没再说出什么贬低的话来,想到那白衣人,心道他看重的这李长安倒也颇有可取之处。顿了顿,她手中摩挲这那枚“火”字玉筹,自语说道:“也好,你若不过,我代他也会对你失望,既然你过了,之后便看看你我之间究竟孰高孰低。”
王冲对越小玉呵呵笑道:“我就说,连我都能通过,长安兄弟也没有不通过的道理。”
司马承舟狐疑盯着王冲,老实说从下山到现在,他就一直没想明白这憨货是怎么通过的择道种第一试,就算过那护道石人阵时的道问都是非有信念者不能通过。大道如青天,其险亦不可言,汝何以来哉难道王冲说的是:我以憨来么?
那边,昆南城中贵人们扎堆的地方,赵元授已当先站起来,倒履相迎,越王深深望了李长安一眼,便带着王明堂离开。
除了赵元授以外,自是无人接近李长安。
姒飞臣看着李长安,面略沉,原本以为这向他下战书的刀客不过一莽夫而已,有些江湖气概,又如何能上得台面?但他既能从数万修行人中脱颖而出,必有其道理在。这位青州世子虽然高傲,却不似寻常富贵人家的纨绔那般目中无人,相反他对敌人存在着极深的警惕,不介意用牛刀割鸡,换句话说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可惜的是择道种期间,他若使了太过明显的手段惹怒云庭真人反而会得不偿失,只好先放李长安一马。
赵元授迎上,李长安见他穿的锦服花蟒纹底,红绦缀缨,知此人是越地高官,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凌毓,凌毓低声道:“这是王上的老师。”说完,向前走了几步,先迎上去道:“赵先生来了。”
面对这位在越地朝中大员,凌毓不失礼数也不显谦卑,修行人虽不能说超脱物外,但也基本可以不被世俗羁绊,他们辅佐南宁王,是有感知遇之恩。
赵元授道:“本官已命人备好酒席,诸位赏光,可愿随本官回寒舍饮酒?”
李长安道:“庆贺就不必了,择道种尚未结束,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赵元授眼中欣慰之一闪而逝,笑道:“小兄弟有此觉悟,当真令老夫惭愧。”
游学义对李长安道:“赵先生为人低调,不好铺张,想必设席也只是家常菜式。”
他又低声补充道:“先生家中厨子一手素斋做得出神入化,甚至当年越王都没能挖走,偶尔还会便服去先生家中用膳,嘿嘿,俺前一年前曾有口福品尝过,现在想起还嘴馋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