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元授讶异看着李长安,这菜名是他精心设置,李长安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李长安道:“龙者为其形,细长也,青者为其,碧绿也,这道菜能被扣在一碟子中,自然也只能称一个小字,这便是小青龙的由来,此龙非彼呼风唤雨兴云吐雾之真龙,只不过形似青龙的菜肴罢了而赵先生请的这一席是素斋,这菜便是蔬菜瓜果,细长,绿的瓜果,应当是青瓜无疑。再说千刀万剐,说的应是刀工,往日我所见的青瓜做法,便有一道是将青瓜切上百刀而不断裂,拉长之后片片分明。那菜名叫蓑衣青瓜,我看这道千刀万剐小青龙只是掌勺者刀功上佳,将那青瓜细细切了千刀,而说起来,还是脱胎于那一道蓑衣青瓜。”
一口气说罢,李长安看着哑然无语的赵元授,笑道:“赵先生,我说的可对?”
姒景陈拍掌赞道:“长安兄心智超人,当饮一杯。”
赵元授拊掌感慨:“后生可畏也。”
说着,他开怀大笑,与众人一齐饮酒,那凝重肃杀的气氛自是荡然无存。
月上中天之时,席罢,众人分别。
姒景陈乘马车离去之时,没忘对李长安又提了一遍明日梳月湖同游之约,黄仲随姒景陈而去,凌毓游学义则跟随李长安回到花明院。
回到花明院已是深夜,李长安沐浴之后,换上新衣,便出言让侍女离去,那侍女却幽怨看着他,没走。
画屏早被视为李长安贴身侍女,靠着这个名头,她也不必担心日后被达官贵人们当作玩物般送来送去,那样虽然也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但心中却没一日能安定的。往日在王府被养大时候,除去琴棋书画四艺外,还谙熟于房中术。被教了房中术,自然是为了服侍贵人的,而且从小被灌输的观念让她们对于自己的贞洁处于麻木的状态。
但纵使如此,她们中的绝大多数心底里还存着一丝希望,若能让她们自己选择托身之人该多好。
画屏呢,终于算是实现了这个小愿望,作为李长安贴身侍女,她自然再也不必担心自己的身子会被其他人占去,说起来是得了李长安的好。
只不过画屏心情也十分复杂,一开始为李长安侍寝,她心中想的是,这少年容貌英挺,若将身子献给了他,倒比那些嫁给七老八十的贵人的姐妹要幸运百倍这是种无奈的自我安慰。后来李长安却没动她,让她一时惶恐过后,到现在也不知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了。
李长安一一取下从不离身的几把刀,看画屏不走,便问她:“怎么了?”
画屏眼神哀怨道:“公子今日也不需奴婢侍寝么。”
李长安怔了怔,失笑道:“不必了。”
画屏幽幽叹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李长安目送着她出门,心中却是明了了这女儿心思,心中并未升起什么欲火。虽然他也是个正常男人,但却无暇分心男女之事。
不过自从入昆南城以来就陷入重重诡谲之中,越小玉赠衣也好,画屏姑娘也好,好歹让他心中也轻松了一些。
回到桌边,心中又想到今夜赵府中的夜宴,那两道素斋,一个夺真,一个千刀万剐,却是比荤腥的菜肴还要更有杀气。
李长安将八荒刀横置于前,手指摸过黑沉沉反射着烛光的刀刃,自语道:“一个夺,一个千刀万剐,听起来未免有些咬牙切齿的狠辣之意若能一刀解决的事情,还是一刀解决更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