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烈风吹刮,如锻铁一般,将李长安肉身打成铁板一块。
与此同时,体内血液被烈风催逼,咕哝作响。
体表冒出阵阵水汽,血液也变得更为粘稠。
但随即,烈风便后力不济,流转缓慢,逐渐冷却,只能称得上一股热流。
李长安心知这是蛟血丹内龙气耗空之故,而蛟血丹药力尚未完全化开,这股热流能持续三日,也会时刻凝练血液,只不过要慢上许多罢了。
心念一动,手中龙印陡然沉重,玄黄之气笼罩周身,向身体挤压过来。
与清河郡正印中龙气相比,蛟血丹内龙气只如沧海一粟,被体外龙气一逼,便回光返照一般,奋发最后一丝药力,烈风再起。
与此同时,李长安又往嘴中送入一粒蛟血丹,观想之中,赤龙又吐出一线烈焰,李长安张口一吸。
体外清河郡正印镇压,犹如大铁砧,体内烈风催逼,犹如风箱吹出的烈火,整个肉身便成了被烧红的刀胚。
要锻炼肉身,就只差一把铁锤。
李长安舌顶上腭,虽是盘膝坐地,身体却坐得笔直,盆骨稳如磐石,脊椎直如刀削,纹丝不动。
胸腔一震,他“哼”了一声。
如暴雨将倾未倾黑云压城时,云中隐隐雷音滚动,似有似无。
此声一发,催逼气血发于舌尖、齿末、发根、指尖四梢,气往外出,劲往里收,血液在一拉一扯间,逐渐凝练。
“嗡。”
胸腔之内再度声,如铁锤将烧红的刀胚连连锻打,一声便是一锤,一锤接一锤,祛除杂质。
这过程中,李长安体内水份不断丧失,嘴唇干裂,皮肤也仿佛被烈日暴晒一般发红,出现死皮,形貌愈加惨烈,但气势愈加凝聚。
石室外,姬璇并指如剑,虚化成圆,便透过石壁见到里面情景。
李长安形貌惨烈,她眉头都不皱半分。
当年她入悬剑宗后,以五雷锻体法炼体,第一步便是服雷炁。在惊蛰之日雷鸣之时,掐诀瞑目,引动天雷,默念雷咒。天雷动,便吸炁一口,咽入体内。
此法须受雷击,动辄化为焦炭,当年她练此术后五脏俱焚,用大还丹才勉强吊住性命,卧床三月才恢复知觉,但肉身也终于迈入练髓境。
是以,对于李长安的惨状,她并不忧心。
一边郑钺暗暗心惊,他是练髓巅峰武者,半步万象,却没见过如此激进的炼体法子:“这么练,当真不会出事?”
“会。”姬璇的回答让郑钺一阵愕然。
姬璇又道:“但歧路难行,易通大道。”
郑钺怔了怔,沉吟良久。
靖道司中仆役将石室铜球铜柱中木炭更换了七次。
一晃三日,李长安未曾出关。
按说寻常人三日不饮水便有性命之忧,更何况李长安在石室内被炭火催逼着,常人进去只需半刻便会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