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枚拖着白色尾焰的修长火箭从牛角峰一块突出的巨石下方窜出,对准殇的方向迎面直奔而来。
一头早已经死透了的大狗飞身而出,迎上了已经杀到近前的火箭弹。
殇背后的双翅轻轻扇动着,看着身前数十米外绽放出的几朵美丽烟花,一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被腥红的颜色完全笼罩。
“会喷火的管状物,这是人类使用的名为导弹或者火箭弹的武器……杀掉,杀掉他们!”似乎回想起了刚刚降临时的不愉快经历,殇的意识流猛然间剧烈波动起来,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巨石飙射过去。
又是两枚火箭弹飞出,但它们根本就是漫无目的地从距离殇至少有二三十米的空中飞了过去,紧接着枪声大作,隐藏在大石下面的几个全副武装的男子满头大汗,拼了命地朝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扣动着扳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们心底的恐惧。
一阵微风从身后拂来,伴随着冰冷的凉意,几人朝着外面射击的动作突然间顿住,然后凭借着本能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身后。
鲜血飞溅。
四人中领头的男子眼前被一片鲜艳的红色所涂满,他张开嘴巴大口喘息着,但吸进去的空气全是带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作为曾经在东南亚丛林里和当地土著厮杀过的老牌雇佣兵,男子认为自己的心理素质已经到了枪林弹雨中都能面不改色的程度,甚至能够坦然直面战友甚至是自己死亡的威胁,但现在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到阵阵发凉,绝望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意识。
恐惧源于未知,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有着极其强烈的恐惧,超出自身能力认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这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心理,就像是因为害怕黑夜而使用火焰一样,是从最原始的祖先那里遗传下来的,印刻在基因深处的本能。
此时对于巨石下仅存的男子来说,他现在是宁肯面对成千上百前来围剿的军队,宁肯面对从天上呼啸而下的高爆炸弹,也不愿像现在这样,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但身边的同伴都已经同一时间死去。
脖颈后的汗毛根根直竖,男子一直扣在枪支扳机上的手指都因为极端的紧张出汗而感到滑腻潮湿,他屏住呼吸,悄悄伸手按住了挂在腰间的手雷引信,作为一个在战火中摸爬滚打过的雇佣兵,他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却忍受不了这种未知的无声恐惧。
“嘿嘿嘿,一起死吧!”男子惨笑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完成拔出保险栓这一动作,但猛然发力后却突然间感到手上的动作轻飘飘毫不受力,他疑惑地朝着自己扬起的手臂望去,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齐腕断掉,鲜血正从平滑的切口处喷涌而出。
“你是梵振的手下?除了藏在上边山洞里的一座小型营地外,为什么我没有找到通向他洞府的入口?”殇此时已经收了双翅,站在男子的身后平静问道。
“敌人是一个人!是一个长着翅膀会飞的鸟人!?”男子心中陡然冒出这么一个很不好笑的笑话,手腕处传来的迟到痛感让他满头大汗,眼前阵阵发黑。
“梵振?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男子大口喘息着,艰难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刚刚说完,持枪的右手手腕处又是一凉,低头看时才发现右手也在悄无声息间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你要为自己的不诚实付出代价。”殇平淡的声音听在男子耳中,仿佛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蓬冰水,将他从头到尾浸得冰凉,就连灵魂似乎都要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