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谢予淮回到餐桌,若有所思地凝视失神的人,“想什么呢?”
苏沅舀了口粥,“发发呆,有利于身心健康。”
谢予淮将手边的空碗推到她面前,理直气壮道:“再来一碗。”
苏沅给他添满,“你先喝着,我要去洗漱了。”
“嗯。”
苏沅拿起换洗衣服进入浴室,整个澡洗得浑浑噩噩,她以为自己能做的到不去想关于谢予淮的事,事实上她高估了自己。
磨磨蹭蹭,五十多分钟,苏沅才从浴室出来。
谢予淮已然躺在床上,骨骼分明的指腹握着黑色的平板,长指滑动界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法文。
苏沅走到床的另侧,掀开被子,上床。
谢予淮:“困吗?”
苏沅躺下来,熟悉的龙涎香萦绕在鼻息,牵动着本就难以掩藏的汹涌,她打了个哈欠,阖眸,“好困。”
谢予淮放下平板,关掉壁灯。
黑暗里只余清浅的呼吸声和被子摩擦衣料的低弱音节,那些潜藏的想法像疾风一般冲到最顶尖。
也许夜晚是最好的保护色。
谢予侧身,长臂精准地揽住苏沅纤细的腰肢,轻轻一带,把她整个人带进怀中。
他的呼吸落在额头,额前的碎发跟着他的气息飘动,苏沅冷凉的心一半处在冰寒之地,一半陷入温暖的沼泽。
她的眼睛没有睁开,缓缓道:“你要回京北?”
谢予淮追问:“不想我走?”
苏沅浓黑的睫毛悄悄颤栗,那股酸楚从嗓子口传至心脏口,她的声音不急不缓,“你最近忙吗?”
谢予淮逼问:“想让我来?”
苏沅睁开眼睛,顺着微弱的光跌进他深邃的视线,她很轻很轻的点了下头。
谢予淮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想干什么直接说不好吗?让我在这猜来猜去,我要是猜不对,你是不是还会自个儿生闷气?”
苏沅咧嘴笑了:“我才不会。”
谢予淮勾出淡淡的弧度,“也不知道是谁以前因为我没猜对,跟我生闷气。”
是啊,那是以前。
苏沅唇边的笑停在那,干巴巴说:“我有什么会直说的。”
她讪讪道:“尽量不惹你生气。”
谢予淮松开咬着的后槽牙,“睡吧。”
苏沅下意识转身。
谢予淮的臂膀箍紧她的腰,强硬的语气不容商榷,“别乱动。”
“你的身上有点烫。”
“你的身上有点冷。”
苏沅体寒,晚秋和冬天很难暖热被窝。她的手脚冰凉,尤其现在拍夏天的戏,白天一整天手脚几乎都是凉的,夜里得暖好久才能回归正常体温。
“等你老了,有你受的。”
苏沅鼻腔酸涩难忍,她敛了敛神,“老了再说。”
翌日,谢予淮十点十三落地京北,独自驱车回谢老爷子的住处,车子在建国门内大街拐入大羊毛胡同,停在家属院前。
谢老爷子年轻时因工作原因长住于此,后懒得搬动,他和谢老太太不愿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就喜欢哪哪相熟的家属院。
谢予淮的父亲谢明辉正在厅内陪谢老爷子下围棋。
家里的管家笑着跑来,“小少爷回来了。”
“周叔,爷爷呢?”
“下棋呢,吵着要跟你下棋。”周管家说完,以只有了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您父亲也在。”
“谢谢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