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染湿了整间卧房,苏沅手脚愈发冰凉,过了凌晨,谢予淮还没回来。
她推开门,走向书房。
苏沅敲了几声,无人回应。
一楼的刘管家看到后,笑着询问:“苏小姐,你找先生吗?”
苏沅点头,“他还在忙吗?”
刘管家实事求是道:“先生一个小时前出门了,约莫着是有急事。”
苏沅攥紧指腹,敛去眼底的低落,哑声,“早点睡。”
刘管家:“好的,苏小姐。”
此时的京城俱乐部。
池砚打量闷声喝酒的谢予淮,挪到他身侧,长臂搭在他肩上,挑眉挖苦,“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跑来了?”
谢予淮沉静而冷漠的眸子翻涌出冰雪,啪一声撂下酒杯,捞起黑色大衣。
池砚赶忙夺走他手里的大衣,赔笑:“我陪你喝,陪你喝。”
他弯腰给谢予淮添酒,“喝。”
接连几杯下肚,池砚眼神示意一旁玩闹的几位女孩,几人乖顺地离开。
池砚跟谢予淮碰了杯,“吵架了?”
谢予淮遮住眼底的黯然,“我很闲?”
“我闲我闲我闲,行了吧?”池砚倾身拿起酒瓶,这次只倒了小半杯。
他瞧着谢予淮灼目冷淡的眉眼,凝思片刻,苦心劝道:“眼瞅着没多少日子了,你俩好聚好散,好歹情人一场,是不,别闹那么难看。”
谢予淮一寒,阴鸷地笑道:“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池砚咬了咬后槽牙,捂着胸口,“我他妈帮你,你怎么还人身攻击,有没有良心了?”
谢予淮没理睬。
“我说真的,淮哥,你要是不想放手,那这仅剩的日子别搞那么难看,过一天是一天。”池砚笃定他放不下,却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露骨,“你不好过,她苏沅又能好过到哪里。”
谢予淮冰凉的神色有了变化,“什么意思?”
“也没啥意思。”池砚虽因顾州知和岑雪的事对苏沅有两分愧,但是对于苏沅因钱出卖感情扥事,那是没有半点情分可以谈的,他冷冰冰道:“不过,她苏沅活该。”
谢予淮决然起身,“回去了。”
池砚一愣一愣的,“你往哪儿去?”
“槐圆。”
“你不是生气吗?回去干嘛?”
“你不懂。”
回应池砚的是绝冷的关门声。
池砚无奈啧了声,“一个个的。”
两分钟后,刚才出去的女孩扭动着婀娜的身姿靠近,嗓音娇美轻柔,“砚,我困了。”
池砚勾住女孩的腰,黑眸染欲,“今晚换个姿势?”
“你坏。”
“走吧。”
·······
谢予淮打开车门,抬眸凝望二楼卧房,浅弱的灯影晃晃飘动,他的心口堵满酸涩。
选择出门,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以他当时的气焰,难免会伤到她。
况且,他着实见不得苏沅哭,甚至看不得她委屈忍耐的样子。
谢予淮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屋内残存着她惯用的玫瑰香的沐浴露香气,谢予淮疾步打开浴室的门,仍没有她的踪影。
“谢予淮。”
“你回来了。”
谢予淮的心倏然裂开一个细小的缝,呼啸疾驰的冷风疯狂击打着入口。
苏沅驻足在窗边,身后是黑色的苍穹,寒风吹起她如瀑的长发,卷到半空的发丝肆意飘摇着,遮住了巴掌大的脸蛋。
她的脸颊浸染出层层红晕,那双杏眼干净纯澈,仿若六年前的那双瞳孔。
谢予淮迈开步子。
苏沅向前走,她的步伐不稳,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摇摇晃晃地往下倒。
谢予淮的掌心开始出汗,肌肉紧绷着,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半蹲接下差点摔到地板上的人。
浓重的酒气萦绕鼻息。
谢予淮兀自压下眼中锋利的冷光,横抱起人,语声严厉,“谁叫你喝得酒,你那胃心里没点数吗?”
“半夜难受了,谁能替你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