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淮。”
苏沅不确定谢予淮知晓多少,但她认为有些事需要她亲自告诉他。
事到如今,她发现早早准备好的言语还是那般难以启齿。
她深深吸了口气,敛去滚滚而来的挣扎踌躇,“谢予淮,原谅我之前没能告诉你。”
谢予淮读懂了她的难忍和崩溃。
“苏沅。”他的掌心攀上不断颤栗的纤薄背脊,嗓子口堵满了沙尘,“我没生气。”
“谢予淮。”苏沅诺诺开口,“我现在可以说了。”
“苏沅。”谢予淮拉开些距离,深邃的眼眸藏匿着悲凉,他握紧她寒凉的手,沉哑的嗓音混入闷潮,“不用逼着自己说出来。”
苏沅冷寒的心正在一点点回暖,她不得不承认,无论六年前还是现在,谢予淮都是最理解她的人。
看得懂她隐匿伪装的喜怒哀乐。
谢予淮护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拉进怀中,他的侧脸紧贴着她的脸颊,“苏沅,你记住,我相信你。”
苏沅笑着笑着,眼眸生出湿润,她问:“为什么?”
“我不能让你在一件事中受到两次伤害。”
聚集的防线溃不成军,滚烫的热泪打湿了她的脸庞,晕湿了谢予淮的衬衫。
记忆推到六年前,和谢予淮分手后,她整天过得浑浑噩噩,即便把所有空缺时间填满,可是难捱,愧疚,无措,思念折磨着她的身心。
那段时间,苏清去学校看她,发现她瘦了很多。当时裴义正在海大出差,苏清把苏沅带回海华苑。
苏沅第一次接触到苏清的婚后生活,她婆婆处处挑刺,嫌弃她做家务不行做饭重口味,时常摆出一张臭脸。
苏清却说,裴义对她很好。
住在海华苑的那几天,苏沅基本不出卧室,吃饭尽量和裴义父母错开时间,她不想给苏清惹麻烦。期间,苏沅提出两次回学校,苏清没同意。
这样的时光真挺难得,以往在家里苏栩单独一个卧室,苏沅和苏清挤住在一个更小的房间。她们俩好久没有这么亲近了。
苏沅心疼苏清的不易,不忍拒绝。
裴义回来的当天晚上,苏沅收拾好衣物回学校。裴义送她回得学校,让她有空常来陪苏清。
此后的两周苏沅去得比较频繁。
可是那天傍晚裴义父母出去散步,苏清出门买菜,苏沅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人碰她。
她睁开眼发现裴义正对她动手动脚,她屏弃掉所有的害怕,用尽全力反抗。
然而她的力量怎敌裴义。
被压在他身下的那一刻,苏沅眼前浮现出谢予淮的轮廓,她只知道她得保护好自己。
真的只差最后一步,混乱反抗中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只是她根本没有进攻的机会。
苏沅拼死护住手里的刀,有了刀便有了依靠。
但是最后被裴义夺走,争执的过程中那把刀割伤了她的右脚踝,鲜血不仅没能叫醒裴义的人性,反而刺激了他的兽性。
他的拇指就那样生生地插进伤口里。
······
好在苏清回来了。
苏清先是质问,再是愤怒,苏沅以为苏清一定会无条件的相信她,现实截然相反。不知道裴义把他拉走的那几分钟到底讲了什么,回来后苏清淡淡看了眼她脚踝上的伤,骂她贱。
薛曼丽,苏旗,裴义父母,所有知晓这件事的人全部围攻她,一遍遍的不知停歇地质问盘问她。
没有人在乎她想不想说,没有人记得她的绝望,她们只在乎她们认为对的事情,她们甚至失去了评判真假的能力。
那天晚上,苏沅经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压,整个思绪全系在屈辱的画面里。她坐在问询室里,手脚冰凉,痛苦地回忆诉说那些不堪。
·······
车子抵达槐圆。
苏沅打开车门,语调略显稀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