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巨坤的话并未让季长青胆寒,反将他战意、豪情尽数激起。
“我来!”
硬朗面庞上扬起桀骜,赤红剑被抡作一轮爆裂红日,将满地残垣碎瓦照成血光。
同时,早已渗入雷巨坤体内的青木气骤然发作,固水化木!
但雷巨坤丝毫未受迟滞,隆隆雷声在他体内作响,凝固的经脉和血液瞬间被冲开。
他九十度旋身,轻易避开夺命一剑。
季长青连人带剑撞在对面的娩娆蛇躯上,两人化作滚地葫芦坠下墙垣。
“雕虫小技。”
雷巨坤斜睨一眼,苍老面庞上勾起狞笑。
“老夫未跌境前乃是练气十二重楼修士,一生征战无数,这种小伎俩以为能欺瞒我?”
他嘴上虽带着轻蔑口吻,下手却果断狠厉。
上百年的生命里,他已经历过数不清的生死搏杀,见过无数阴沟里翻船的仙人。
从稚嫩幼龄时的莽撞冲动,到如今的老辣深沉,他早已熟谙狮子搏兔亦须全力的道理。
没有丝毫迟疑,趁对手招式用老,雷巨坤锐利双角带起风雷,向季长青天灵盖撅来。
“是吗?”
他身在半空,听到下方传来季长青的一声轻笑。
牛角遽然桎梏,无法再感知控制,僵硬感顺着角末梢神经传导到脑部。
“噗。”
赤泉剑自下方轻易破开雷巨坤的胸膛,温热牛血喷溅而出,将季长青整张面庞都染成殷红。
季长青盯着他扭曲着不断吐出血沫的老脸,想起岛屿上凄惨的人奴,忽然抬起腿,重重地跺了上去。
没有半句羞辱,也未动用灵力,他喘着粗气,沉默地、猛烈地、毫不留情地一脚接一脚踩在牛脸上,像是在敲沉闷的夔皮鼓。
直到它血肉模糊,彻底看不出面目,季长青才停下动作,干净利落地割下这颗头颅。
“主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娩娆看着软倒地上,双目圆睁、血如泉涌的雷巨坤,惊讶地捂住红唇。
“雷巨坤确实经验丰富,这青木昭见固水诀隐蔽非常,一向屡试不爽,竟险些被堪破。”
“所幸我在牛角中遗留的青木气未被觉察。”
季长青长出口气,擦了下额角冷汗,好整以暇地在雷巨坤身上搜罗战利品。
他在雷巨坤提及章玄尘时悚然一惊,知晓这等跌境修士瘦死骆驼比马大,不敢大意。
故而,虽然青木气以前无往不利,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牛角没有丰富神经分布,海牛对其变化感知迟钝,他这才于角内留下暗手以防万一,果然扭转乾坤。
季长青在尸体上多番摸索,除一根桃木棍外,并无所获。
桃枝长约数尺,粗细均匀,色泽浅褐,表纹粗糙,瞧着像是随手从桃树上折断的。
娩娆麻利地刨出海牛妖丹,不给季长青开口索要的机会,一口囫囵吞下。
看着娩娆喜气洋洋的娇颜,和自己手上的烂木棍......
“一点余财也无,你雷巨坤罔为曾经的十二重楼仙人啊!”
季长青眼角抽搐,捶胸顿足,长吁短叹。
.......
天夔大岛,夔雷海牛族本据。
“族长,不好了,坤长老命牌碎了!”
守祠族人惊慌失措,飞奔进族长雷牢棘的府宅。
“啪。”
雷牢棘面色铁青,将手中茶碗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老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去请雷子震出关,着他速去淹崎群岛追查,天云散人的寸芒桃花杖落入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