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山童在最后关头展现了他深埋的血性。
没有天一浑元扇又如何,他赤手空拳,一样不弱人后。
明月歌缩在最里面,一动不动,慌张地环顾四野。
最大的倚仗逐光琉璃鉴被破去,已击垮她精致陶瓷表面下脆弱不堪的傲气。
自她被钦点为章家少主的平妻,享受到无上尊荣以后,曾经那股狠命的精气神便像是被无形无质的秘力抽离。
理智告诉她,她是钜雍章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之一,在场没有人比她更尊贵。
勇气填补不了实力的鸿沟,最好的选择就是全然不管这些同伴。
她不是救世主,也并非高尚的英雄,只是被面目可憎的夔雷海牛逼到角落的可怜虫。
只要能活着离开这里,暂时忍受些良心谴责也无妨,出去之后,她依旧是洁白无瑕的明月仙子。
还有谈条件的机会,活命的机会。
她如此想到,并无战意。
“别急,一个一个来。”
雷莨摩戏谑地碾着奄奄一息的战绫樱,狰狞面孔在夜色里愈发可憎。
风声骤紧。
剑气近。
赤泉剑拉成烛龙般的焰红,扑面而来时像被狂风激荡,看起来绚烂,但没有人会怀疑其中的锋锐。
撕裂感隐隐,后背传来难以言喻的危机感,雷莨摩心脏骤缩,立即回头,右手带起一串雷电。
他为自己的疏忽付出了代价。
剑气长虹贯穿了雷莨摩的左胸膛,留下一个巨大空洞,血肉焦糊,滋滋灼烧。
“啊!”
他嘶吼一声,竟然拖着残躯冲破青木气桎梏,雪亮牛角毫不滞涩地扎在季长青右腰腹,留下两道幽深血痕。
雷莨摩的身躯轰然倒下。
两双熟悉的靴子落在战绫樱面前的地上,履面落满沙粒,像是被人胡乱撒了几把。
战绫樱吃力地仰起头,阵阵发黑的眼眶勉强睁开,看清眼前人。
是季兄来救我了。
她螓首一歪,昏倒在地。
局面霎时逆转。
明月歌面色微变,终于有所动作,她吞下一颗聚气丹,再次催动逐光琉璃鉴。
接下来的战斗再无悬念,五头夔雷海牛相继被杀。
娩娆并未参战,她眼疾手快,将妖丹尽数抢到手。
但她此时体内仍五内俱焚,不敢贸然吞下,只是收入储物戒中。
众人只当她是替主人收取,此番能得救全赖季长青,倒也无人出言反对。
......
“我这厨艺如何?”
葛山童一边翻转着桦树枝制成的烤架,一边动作不停,洒上孜然、黑胡椒和五香粉。
“葛兄却是个懂享受的。”
季长青包扎好伤口出来,便瞧见桦树被削成木柴,火堆上串着夔雷海牛肉,已烤至两面金黄。
“我不如葛兄手巧,倒有几葫好酒,诸位尝尝。”
窦通黎说着,从储物袋中翻出几个酒葫芦,也不等众人回应,直接抛了过去。
“那我可要尝尝了,可惜战姑娘还在昏迷,没这个口福。”
季长青眼神一亮,接过酒葫芦咕咚咕咚猛灌数口,抓起一块烤熟的海牛肉,牙齿用力咬下,肉汁四溢。
“这群该死的海牛,我腿这会儿还疼呢,葛兄,多烤些,这六头都莫放过。”
窦通黎已吃得满嘴油花,又恶狠狠地塞了一块到嘴里,腮帮子不停鼓动,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连明月歌也未抗拒,虽不与他们饮酒,但也用丝帕裹着切碎的海牛肉,小口小口咀嚼着。
“话说,那蝈浞海参产地,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