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谁没个年轻、被利益蒙蔽双眼从而为爱疯魔的时候?”顾云珂坐直,扶了扶头顶的男子发冠,清了清嗓子捏出一个还算低沉的声音,转移话题,“鸭头,我和你说过的,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她身着一袭清月宝蓝色的圆领袍男装,身姿挺拔修长。那件袍子剪裁得体,将她纤细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仿佛量身定制一般。
顾云珂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绘有山水图案,轻轻摇动间,带来一丝清风凉意。然而,这看似随意的举动却无法掩盖住她身上散发出的独特魅力——那种属于女子的勾人媚意。
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微微拂过白皙的肌肤,更增添了几分迷人风情。眉眼如画,朱唇轻启,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充满了说不尽的妩媚与妖娆。
尽管穿着男装,但她骨子里透出的女性韵味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
芷福红了脸:“小姐……”
那柄折扇勾住小丫鬟的下巴微微抬起,顾云珂挑眉:“听话,叫声少爷听听?”
芷福哪还记得要反抗,软软的开口:“少……少爷。不过您刚才的姿态,可真像二少爷呢。”
二少爷是她的龙凤胎哥哥顾云瑞,兄妹二人性格迥异,但皮囊倒有几分相似的。
顾云珂满意的松了手,拿起旁边的铜镜照了照,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和二哥是龙凤胎,肯定是像的。但总感觉还是娘里娘气了些,你帮我的包袱里的眉墨拿来。”
芷福不明白“娘里娘气”是什么意思,乖乖的把眉墨找出来递给自家小姐。
一身男装,英气和柔美并存。
对着模糊的铜镜,顾云珂拿起眉墨涂抹自己的远山眉,几笔勾勒修改成了俊朗大气的剑眉。
“嗯好多了,再点颗黑痣。”
眉墨往左眼下方点了一颗泪痣。
对妆容满意之后,顾云珂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按住芷福的手背,一本正经地问:“芷福,我先前是不是有一块玉佩,上面是小兔子的?”
“有的小姐。”芷福很快回想起来,“那是老爷和夫人去大觉寺求来的,您满月那日戴上了。”
“那现在在哪儿?”顾云珂赶忙追问,时间过去太久,她确实想不起自己把这块玉佩放在哪儿了,最后竟然到了苏清梨手中。
“记得您幼时有一段日子时常生病,后来请大师来瞧了,说是您年岁太小,生肖压不住您的病气。老爷便把玉佩摘下让大师放在大觉寺的清池洗涤,给您戴上了银项圈。话说!玉佩放在大觉寺都快五年了,您这回去刚好把它取回来。”
看来玉佩现在还在大觉寺,这回去一趟刚好把玉佩取回来,待到太后生辰寿宴,她要再次戴着玉佩进宫。
只不过这回,苏清梨别想再捡漏了。
顾云珂若有所思。
前世从苏州探亲回去,沈璟晏对她虽然不存在男女之情,但还是像照顾妹妹一样和颜悦色。
直到苏清梨的出现,沈璟晏的眼中心中再也装不下顾云珂,而沈璟晏和苏清梨相遇,应该是在太后千秋生辰,宴请朝臣家眷入宫那一次。
前世,是大哥顾云瑄去大觉寺给她取回了玉佩,后来进宫贺寿,顾云珂觉得玉佩能衬衣裳的颜色,便戴了回去。
苏清梨说过,那枚玉佩就是在那时候,被顾云珂不小心丢在了宫里,才让还是奉茶宫女的苏清梨给捡到了。
不过她想不通,玉佩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懒得再去想这些烧脑的事,顾云珂往后懒洋洋的一躺,打了个哈欠:“我再睡会儿,等到了大觉寺,再叫醒我。”
去寺庙祈福,反正也耽搁不了几日。
芷福欲言又止,乖巧捧着脸点点头,掀开帘子让徐叔驾车往大觉寺的方向驶去。
血红色的夕阳燃烬了最后一抹云熙。
冬去春来,春日里的气候两头寒凉。
郊外的官道上,唯有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前行。马车的车厢外悬挂着标有顾字的灯笼,红色的灯笼随风摇曳,车辕上坐着一名车夫,挥舞着马鞭,驱使着马匹稳定地前进。
临近昏沉的夜幕落下之前,总算抵达了大觉寺山脚下。
顾云珂跃下马车,轻轻推开芷福想要搀扶的手,舒舒服服的展开手臂伸了个懒腰,扭了几下腰身,“不错不错,深山里的空气就是香。”
芷福没眼看的捂住脸:“小……少爷,斯文斯文。”
难得换一身男装扮俊俏儿郎,顾云珂才不愿继续做那些闺阁女儿的虚礼。
门口清扫落叶的小和尚瞧见傍晚还有客造访,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不解,迎上去说道:“施主留步,夜里起了风上山路不好走,寺内夜间也不留客。施主若是上香祈福,不如明日再来?”
顾云珂见这小和尚胖乎乎的,站在她跟前才到她腰间,忍住摸一把小光头的冲动,取下腰牌递给他。
“小师父,今夜叨扰了,明日再上山我怕耽搁回京的时辰。”
小和尚揉了揉眼睛,看到汉白玉上面刻着的顾字,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原来是顾家公子,请施主随我上山,寺内一直备着干净的厢房。”
顾云珂抿唇笑了笑,心想家族的身份果然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