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嘈杂停歇,鼻翼间尽是香烛燃烧的气息。
芷福哭丧着脸拼命摇头:“阿蛮侍卫把我带去南库房那边,芷福很安全没有受伤,倒是小姐您,那位公子怎么把你留在这里不管不顾了?”
顾云珂舔了下干燥的唇角:“不可乱说,你知道那位是何人吗?十步杀一人!可别到时候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芷福吓得小脸苍白,捂着嘴不敢说了。
在芷福的搀扶下,顾云珂弯腰钻出柜子,发热的身子站不稳妥,芷福的力气不够,她正要往一旁倾倒,再次被熟悉的掌心托住。
冷冽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代替了寺庙的香火味道。
“你不妨仔细说说,本王是何人?又是如何十步杀一人要了别人脑袋的?佛祖面前,先不提是否谈及杀生,心明眼亮之人不应该说谎。”
沈北枭俯身从她身后贴近,掌心托着顾云珂的手臂,炙热的体温像是一条毒蛇,钻入她的身体,泛起酥麻涟漪。
说人坏话总是被人逮着,算怎么一回事?顾云珂一时语塞,脸颊本就因为高烧而红的不行,此刻连脖颈后面都红了一小片,回头想要狡辩:“我……”
余光捕捉到一抹鲜红,顾云珂陡然一惊:“殿下您受伤了?”
沈北枭这才看到她的脸色很不对劲,目光扫了眼顾云珂踩在地上的脚儿,眉头皱起,忍着肩膀上的刀伤弯下腰。
这回没再把人家姑娘扛在肩膀上了,而是将顾云珂拦腰抱起,那双娇嫩足儿在他臂弯一晃。
月牙白的裙摆混合着黑色的披风,像是翩跹而起的蝴蝶,颤颤巍巍起伏最后搭落在他墨色的锦服上。
他……
“冷不冷?”
沈北枭忽而沉声问道,落在顾云珂脸上的眼神强势又直白。明明浑身上下都带着疏离和凌厉,叫人不敢靠近,可这样的天之骄子、皇室子弟,却又一次为她弯下腰去,忍着伤痛抱着她,还问她……冷不冷。
前世,顾云珂与沈璟晏成婚之后,从未感受过耳鬓厮磨的相处方式。除了父兄更没有人会愿意弯下腰来抱她,可现在她最害怕之人,却是今世待她最最好的。
顾云珂沉浸在震惊的情绪里久久没有回过神,耳鬓的碎发难免会碰到他的伤口。顾云珂的眼神划过几分动容,小心的避开沈北枭的伤口轻轻摇头:“不冷,你疼不疼?”
怀中女子饶是在病中,依旧难掩芳华,而她年岁不过才十五,不敢想象日后再长成一些,该有多么媚骨撩人。
“不疼,今夜本与你无关,连累了你。”
沈北枭微微侧目,说话时的呼吸温热,撩近她的脸颊和耳畔,又是一阵发烫。
“此次你回了景都,如果他人不提及,你便不要说你来过大觉寺,和尚那边我也交代了。刺客已被清理,明日一早便可下山,改日本王会亲自去将军府拜访。”
顾云珂迷迷糊糊的听着,刚才摇晃了几下脑袋,脑子里像是煮沸的水上下左右被颠动了几回,如今听着沈北枭的叮嘱,觉得挺有道理,嘴角地附和:“好,都可以的。”
等等……他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
还要去她家里拜访?!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