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第二回进宫,同上一回进宫贺寿的感觉截然不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身份就变了轨迹,上一回她还是备受宠爱的世家嫡女,而这一回顾云珂却成了全景国的逃犯,若不是乘了沈璟晏的马车,根本无法入宫见到太后。
依旧是熟悉的延年园。
太后瞧见顾云珂穿了一身大理寺官差的衣裳,眼神透着惊讶,朝她伸出挂着佛珠串的手,“好孩子,你受苦了。”
所有人见到她,总说她受了苦。
顾云珂不觉得,家人被捕入狱,至少她还在外头逍遥,再想想在外征战的父兄和沈北枭,要面临的是军中逆党和敌国死手,他们拿命相搏,最后到底换来了什么呢?
“老祖宗,您找臣女,是想说臣女的家中事吧。”
顾云珂没有走过去,站在了原地,和太后保持了距离。沈璟晏则站在她身侧,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俊男靓女乃是一对儿,于是她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几步。
“晏儿先退下,哀家同她说说心里话。”
太后转了转手中的佛珠,看向一脸担忧看着顾云珂的好重孙。
沈璟晏本想留下陪一陪她,既然太后开了口,他行了礼便只能退下,去了偏殿等候。
身侧之人离开,顾云珂松了口气。
如今,只要沈璟晏在她旁边,就会忍不住想起前世的龃龉,有愤恨更有厌恶。
“小云珂,你且上前来。”太后叹了口气,“你说那是你家中之事,又何尝不是哀家的分内之事?哀家担着太后之名,可依旧流着顾家人的血。”
顾云珂静静听着。
今日她冒着风险,肯随沈璟晏进宫见上太后一面,其一是她明白,老人家心眼不坏,只是喜欢瞎撮合乱点鸳鸯谱,对顾家却是极好的。
“被关在牢狱里的,是哀家的亲弟弟,被人构陷却还在为国献身的,是哀家的贤侄,而你更是哀家的血脉亲人。”太后仰头看向外头的天,眼底亦是无奈。
六月底,气候多变,眼看暴雨将至。
“老祖宗,您找我来,应该有别的事要同我说?”顾云珂没心思听太后打感情牌。
闷雷滚滚,阴沉的天空压下厚重层云。
太后手中转着佛珠的动作一顿,“现如今,圣上还未动顾家,看的是哀家的面子。你可知一旦你父亲在战场上有了其他动静,罪名的帽子便会紧跟着扣上。”
“晚辈,晓得。”顾云珂握紧双手,藏在袖袍之下,镇定的表情倒是看不出喜怒
太后对她多了几分赞赏,缓和了语气:“哀家有法子让顾家翻案,你可愿一试?”
顾云珂猛地抬头,识时务的在太后膝前半跪下:“晚辈请老祖宗言明!”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要翻案,根源是那背后之人,如何和夷国暗中达成合作,构陷了你的父亲。模仿你父亲字迹的人,哀家会派人去查,至于那封信的来源,需要你亲自出城,去一趟夷国。”
书信上有夷国的印章,印章没办法造假,信件确确实实是从夷国送来的。就像太后所说,只要追根溯源找到同景国逆党合作的夷国人,就可以从那人的口中撬出,是何人陷害顾家。
这些事,对一个尚在闺中的姑娘家来说,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