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潜入景都城内的乾坤楼,沈北枭意外中了颤春娇,这回便格外警惕,饶是没注意到角落里的装饰品。
顾云珂回忆那晚沈北枭中了颤春娇的模样,紧张的心跟着漏跳半拍,如果她和他这回都不慎中了此药,沈北枭的耐力可解,那她该怎么办?
庆幸的是,里面并非颤春娇的引子。
鸳黛摇了摇头:“只是简单的助兴熏香罢了,要配合楼内特殊的酒水才能在骨子里起欲。香刚燃起没多久,现在将它浇灭,对两位贵人的身子应当不会有很大影响。这酒暂时就请姑娘您不要碰了。”
她搁下手里的酒盏,重新跪在座下。
有了雁烬雁远的歌声琴音,他们说话暂时不需要遮掩,就算是隔墙有耳,也听不见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内容。
“姑娘不必叫我鸳黛,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就是耻辱柱上的一颗钉子。”她红了眼眶,嘴唇颤抖了几下,“既然你们都是锦舟的朋友,我也无需隐瞒你们。”
是了,姑娘家被卖入了青楼,原本的名字就彻底抹除忘记,换了个动听如花、朗朗上口的艺名,方便客人使唤。可她们曾经也是有爹有娘,有血有肉、身子干净的姑娘。
顾云珂敛眸,眼神落在鸳黛脸侧起了肿的巴掌印上:“姐姐原来的名字呢?”
世间女子大多可怜,也只有女子可以理解苦命的女子,彼此依靠相助。
“我原本的名字,叫宋安语。”她凝眉落泪,眼底透着坚定和泪光。
“宋安语……”顾云珂低声重复了一遍,“宋姐姐的名字真好听。”
一旁未曾开口的沈北枭忽然睁开眼眸,看向宋安语:“你可是益州上一任城主宋知州的女儿?”
宋安语抹去眼泪,平稳了呼吸抬头,跪下磕头行了个大礼:“禀王爷,民女正是前任益州城城主,宋知州宋怀仁的嫡长女,宋安语。”
轮到顾云珂风中凌乱了,再次看向宋安语的目光又变了,变得更加惋惜不已。
一城城主的嫡长女,怎么会沦为青楼的风尘女?
在父亲死后,宋家其他人又去了何地?
她一人无依无靠,更名改姓后如何在乾坤楼活下去的?
“求王爷给民女做主!”
宋安语又是猛地磕了一额头,脸上的伤还未好,额头眼看就要磕出血。
沈北枭无动于衷,除了他家九儿,其他女人的死活对他来说,其实本无关。这次要不是为了还温锦舟一个人情,他断不会带着九儿潜入城中冒此风险,只为救温锦舟拜托他一定要找到的那一个人。
“宋姐姐你先别磕了。”
顾云珂看不下去,本想伸手垫在地上,让她磕头的时候不至于直接撞在地面。被沈北枭牵住了右手往回一带,顾云珂只能把美人扇垫在宋安语磕头的地方,以作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