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燃了一盏安神香,给外人临时安排的帐子比较小,只能摆下一张榻和一张方桌,不比主帅营帐来的宽敞舒适。
“宋姐姐,你还好吗?”
顾云珂掀开帘子弯腰入内,只见宋安语坐在矮榻边缘,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衣裳,屈膝用双臂抱着腿,埋头神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已然入神坐定一般。
“小王妃,您怎么过来了。”宋安语从思绪中抽出魂儿,抬头朝着顾云珂露出了难得的笑脸,想起身道谢,“昨日之事,真得多谢您和王爷。”
顾云珂连忙拦下她,坐在旁边的位置,“宋姐姐,你既是温兄的朋友,便是我和北枭的朋友。顺手的事情,不足挂齿。更何况,北枭也是有求于你的,不必内疚。”
宋安语眼泛泪光,哽咽道:“还是要谢的,终究是小王妃您,带着我还有雁烬雁远离开了那个宛若地狱的鬼地方。庆幸的是,至少我在王爷那儿,还有能够和他洽谈筹码价值的条件。”
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就足够让她坚持下去,尽全力去为父平冤。
顾云珂眼波盈盈,客气的笑道:“宋姐姐,你也别王妃王妃的叫我了,更何况现在我还没嫁给他呢!宋姐姐不如和我家中之人一样,叫我一声小九。”
年轻的姑娘之间,敞开了心扉,展现了友好,那一层不熟悉的隔膜便会消散。
“小九?你的闺名很好听。”宋安语和煦的笑了笑。
“我生于九月九,家中三房表堂兄弟加起来,我是第九个孩子。”顾云珂同她谈起一些轻松之事,宋安语也随之放松了许多,表情不再那么的凄苦紧绷。
说了不少体己话,宋安语逐渐敞开了话头,和顾云珂说起了雁烬雁远。
“我想要替父平冤,和家中丫鬟换了衣裳,留在了益州城。没曾想却救了自己一命,可惜好景不长,我顺着线索进入了乾坤楼,这才是我噩梦的开始。”
提起旧事,宋安语止不住的身子发颤。
顾云珂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抚。
宋安语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凉气。
“一开始,我并不够格去接见客人,被分配去了后院洒扫洗衣。凡是进入了乾坤楼的少男少女,皆要经过特殊规训,才能接触那些客人,才能看到乾坤楼最真实的面貌。”
“雁家兄弟,是被人贩子卖进楼里的,他们和我差不多时间进行规训。我脾气倔了些,不愿服从只能挨打挨饿。期间若非他们照应和求情,我怕是早就被鞭子责打的体无完肤,哪怕饿死了被丢去乱葬岗也没人会发现。”
为了报仇,坚持到现在,属实不易。
顾云珂表示理解:“难怪你冒着风险,也要一起将他们带出来。对了,军医说雁烬雁远体弱血虚,肤色也白的不像正常的健康男子,这又是什么情况?”
宋安语愠怒的盯着地上某一点,一次次挤出牙缝:“早前,十六以下的少年和男娃,被卖入楼内,皆会被关在昏暗的地下赌坊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被取血。”
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