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归颐,速速过来受死。”漫天的魔音忽然暴动,宛如决堤的大禹河,巨浪咆哮着奔腾而过。
一道烈焰的光弹所向披靡,在蒙着水雾的天空中拖曳出一道绚目的长尾。纳兰归颐寒毛炸起,塞纳握住纳兰归颐的手,两人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光弹在纳兰归颐原先所站的位置炸成碎块,汹涌的紫火在空气中燃烧,火苗一层叠着一层,火浪一浪错过一浪。整个校园冒着蒸腾的白色蒸汽,蒸汽飞入天空。
“这什么情况?”纳兰归颐在两个教学楼中心的花坛落地。到处都是飘浮的紫色火焰。
这火焰似乎冒着冷气。纳兰归颐用剑探了一下,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熔炼,黑色的剑身上顿时长满了鲜红的斑点。
【好热啊。】塞纳擦了擦头上的汗,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数不清被控制的学生踏着热情似火的舞步,像是招待客人的桑巴舞者。他们在漫天的紫火下舞动身躯,紫色的火光为他们镀上了一件美艳的舞袍。纳兰归颐逐渐有些口干舌燥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不知不觉喘起气来。
整个学校此刻都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而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块下锅的馒头。
【他们在做什么?】塞纳努力地眯起眼,想要看清他们的舞姿,但无论怎么注视,都只能看到无数个在雾气中狂舞的魔影。
“这个蒸汽是不是有毒?”纳兰归颐不知为何,突然开始腰酸背痛。他用拧衣服的动作拧了自己一把。
【不知道。】塞纳扭过头看纳兰归颐拧自己的手——她被震慑住了。
滴答,滴答。鲜艳的紫水从纳兰归颐的手掌间流下。那水缓缓滴在地上,眨眼间就在一阵滋啦声中化为一团水雾。
“好热,好热。”纳兰归颐全身都出满了汗,喉咙也像蒙在厚被子里一样,喘不过气来。他作势要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但怎么解都解不开,“要是下雨就好了。”
琵琶声再度变换。那曲声如烈焰般汹涌,又如寒冰般坚定。落虹盈袖的长袍再度变为冰火两重天的姿态。
跳舞的人群变动舞步。他们两两一组,一个如优雅的拉丁舞者,矜持而端庄,另一个则如街头的霹雳小子,狂野豪迈地舞动自己的四肢。
“事情不对,快跑。”纳兰归颐刚要拿出玉佩逃跑,一股无形的巨力砸在纳兰归颐的后脑勺。纳兰归颐四肢一软,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曲声再度变换,这次是舒缓优雅的小独奏。
舞者们两两依偎着,就像进舞池的客人一般,缓缓塞满了整个学校广场。悬浮的紫火一上一下地浮动着,像一只只起舞的萤火虫。
纳兰归颐看向塞纳:“能瞬移出去吗。”
塞纳摇了摇头。她指了指头顶。纳兰归颐向上看去。无数柄竹青色的伞浮在空中,它们一个挨着一个,在学校的上空搭起一条伞面拼成的桥。
【那不是普通的伞,是可以制造结界,大范围封印技能的伞。我的瞬移就被封印了。】塞纳试了几个法术,发现有些能用,有些用不出来,【其他的应该也被封了不少,具体有哪些还不清楚。】
“不会也是一个波尼塞尔吧?”
【很有可能。】
都是波尼塞尔,而且以伞和琵琶为武器……纳兰归颐想到了他们的对手是谁了。
“刚发现失踪案的幕后黑手很大可能是漫步追兰,跟她同为雨家四将的落虹盈袖和金笼画鸟就找上门来,这未免也太巧了。”
“看来你认识我们。纳兰归颐。”落虹盈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舞者们成双成对的依偎在一起,轻柔地扭动着身体,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什么。纳兰归颐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琵琶声已经转变为早风吹小草那样的轻雅之歌了。
“何止是认识,还是未来的同事呢。”纳兰归颐冷笑一声,“我听说最近发生的失踪案,幕后黑手是雨都集团……你们最好有个难言之隐一类的理由。”
一把竹青色的伞轻轻落在两人面前,伞下仿佛住着一只隐形的幽灵,伞微微倾斜,纳兰归颐和塞纳分明感受到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向他们行礼。
“是的。”金笼画鸟的声音温柔而儒雅,“我们受雨小姐所托,请贵客纳兰归颐来雨都做客,还请您不要拒绝。”
“呵呵。”纳兰归颐完全不领情,“之前东方墨宸和同样是你们雨家四将的夜晚鸿,未经我同意,就把我偷运到了东方墨宸的桃花院。今天你们刚做完诱拐学生的勾当,就又来我这里强买强卖。”
“这么说,你想打一架?”落虹盈袖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鬼火们颤抖着尖叫一声。琵琶声骤然停滞。学生们忽然像一个失了灵魂,他们像一个个僵硬的提线木偶,用死板怪异地姿势扭动脖子,歪着头愤怒地瞪着纳兰归颐。
纳兰归颐被无数人用憎恨的目光瞪着,心中反而涌起一股优越感。他笑得更自信了,控制长剑就往眼前这把浮在空中的伞刺去。
竹伞被轻易地切成碎片。尽管看不见对方的形体,纳兰归颐控制着长剑刺了几下,也刺不到东西。但他们就是能感受到一个隐形的身体正微笑着看着他们,特别是塞纳。
塞纳的头皮升起一股恶寒。她回以一个冰冷的眼神,不作言语。
对方愣了一下,随后向塞纳鞠了一躬:“小姐,您不用担心,我和落虹盈袖很快就会救出你的。”
对方不知道塞纳的身份!纳兰归颐和塞纳偷偷交换了一个惊喜的眼神。他们或许可以靠这一点要挟对方。
“不可能,除非你杀死我,不然我不会把她交给你的。”纳兰归颐用剑挡在塞纳身前。
塞纳躲在纳兰归颐的身后。金笼画鸟见状,只得作罢。
伞桥上面。金笼画鸟满脸惆怅地回到落虹盈袖的身边。
“小姐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还瞪了我一眼。”金笼画鸟委屈地说,“咱们是不是真的坏了小姐的好事啊。”
“那我也要试试小姐爱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落虹盈袖咬牙切齿地说,“是男人最好,小姐也到了找对象的年龄了,如果不是男人——我就算去坐一辈子牢,也要替小姐宰了他。”
“说得对,如果杀了人,我和你一起坐牢。”金笼画鸟热血昂扬地点了点头,他想起自己还没有进入波尼塞尔的战斗状态,于是就唤了自己的波塞尔,“混元,助我。”
那无数把浮空的竹伞渐渐染上漆黑的墨色。金笼画鸟一袭墨青色的长袍,手持一把混元伞。
伞桥下的乾坤忽然发生了可怕的异动。如果说,刚刚的伞桥只是青天白日下悬浮的一片竹伞,那现在的伞桥就是遮住乾坤的混元魔伞,是横跨银河的星域天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