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房子,有点太夸奖了它,总共就四间屋子,塌了一间半,厨房什么的搬到了外面,搭了个棚子,放置着简易的灶台。
房子前聚集了七八个人,围在一对母女身边,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母亲面容沧桑,看上去起码五六十了,衣着朴素,衣服裤子都打着补丁。
女儿看上去比齐惑大不了多少,衣着质朴,那双手,却要比同龄人的手显得更加沧桑,很多地方做农活的手茧,比一般人都要明显。
“那个就是黄大壮的老婆陈娟,这个女人也不容易,黄大壮基本上不管事,家里什么事都是陈娟做。因为没生儿子,对陈娟更是动辄打骂,对她很不好。”
听了大学生村官的介绍,齐惑疑惑,道:“家暴?没报警的么?”
那个村官摇头,莫问却解释了原因。
“这是一个宗族观念强且落后的村落,这么解释,你就明白了。”
齐惑确实明白了,这意味着,报警很多时候并没有用。因为村里面的人是一个宗族的,往往都是相互维护,族长说话,永远要比村长管用。
这就意味着一大堆人聚集,往往会变得蛮横,教育难以改变,至于说拘留,像这样的地方,警察很难将人带走。
“那是他们的女儿黄婷,高二的学生,我刚来的时候,正好初中毕业,成绩很好,黄大壮却不让她读书了,说是让她进厂打工补贴家用。我劝了很久,村里补贴了学费,学校也减免了部分,我负责出生活费,是这样黄大壮才勉强同意她读书。”
用黄大壮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赔钱货,在赔钱之前,他要好好捞一笔。
“嫂子,你们该不会是不认账吧,这一万块钱的欠条,白纸黑字的,写得清清楚楚,这是我哥的名字。嫂子,我知道你们很难,可大壮哥已经借了半年了,我也没办法啊,该还了。”
说话的是一个略微消瘦的中年男子,獐头鼠目,看上去就是那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挥舞着一张纸,听着善解人意,却又咄咄逼人。
“是啊,嫂子,大壮在牌桌上输了我五千块钱,也打了欠条的,麻烦你也给结了吧,我要生活,也没办法啊。”
附和的则是另一个中年人,比那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要壮实一些,也很精明。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妇女则是一脸为难,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一下子,我哪拿那么多钱给你们。”
那个獐头鼠目的男子不乐意了:“嫂子,你要是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好心好意借钱给大壮,总不能让我也过不下去吧。这样吧,我看你们家东边那块地挺好的,不如就拿过来抵债吧,我吃点亏……”
被他们围着的那个少女看不下去了,愤怒的打断了那个中年男子。
“你们就是贪图我们家那块地,什么借条,是你们伪造的吧?”
那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被这么一顶撞,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刚要反驳,就被另一个拿着欠条的男子按住。
“小侄女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嫂子,不是我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我知道有一家人正在找媳妇,彩礼三千,这样吧,我吃点亏,剩下的两千不要了,让大侄女嫁过去。”
中年妇女抱着自己的女儿,眼泪流了下来,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
那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劝解:“嫂子,你这光摇头不行啊,我哥不在了,这些账肯定是落在了你们头上,你又没钱,我们提出的建议你又不肯接受,我们兄弟吃什么喝什么?”
眼见这女人油盐不进,他们是终于忍不住了。
“动手。”
几个男子围了上去,拖着女儿就要往外面走。
“娘……”
“婷婷……”
母女俩拉着手,怎么也不放开,于是,又有人上去拉那个中年妇女。
男女之间,体力本来就存在着差异,更何况还有人数上的优势,母女被拉开了。
就在另外几个人拖着女儿往外走的时候,一辆车子突兀出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