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还想说什么,没想到黄婷突然发火了。
“你们还想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想把他救回来,然后觉得,自己特别伟大?那样的人,让他死在外面不好么?为什么要救?”
黄婷挽起自己的衣袖,上面有一些烫伤,还有一些淤青,接着,她激动的走到她母亲面前,将她的衣袖挽起。
她母亲手臂上的伤口,要更加触目惊心了,不仅有淤青和烫伤,还有刀伤……
“你们看看,看看,这些都是他做的好事,你们把他救回来,就没有想过,是把我们母女俩,推向死路么?你们的伟大,只是建立在我们母女的尸骨之上的。”
“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打、骂只是家常便饭,烟头烫,抓着我的头发往桌子上砸,我母亲,被他打晕厥过几次,拿菜刀砍,回来就要钱,要不到就砸家里的东西,我没有一天不想让他死,现在好了,他终于消失了,你们为什么还想要将他找出来?”
到了最后,黄婷已经是歇斯底里,然后泣不成声了。
这还只是流露于表面的伤,可以想象,在以前,这母女俩经历的是什么地狱。
其实,看她们这里的环境,可想而知以前是什么日子了,就这样,男主人黄大壮依旧是打牌为生,伴随而来的,还有对妻女无止境的家暴。
母女俩抱头痛哭,许久之后,她们才平静了下来。
莫问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如果可能,我也希望他回不来。但是,你父亲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有或者已经有人,陷入了危险,我的职责,是救人。”
黄婷挣扎了一会,才说:“他并没有回家,后来牌桌上的人说那天他输光了,想要回来拿钱。”
莫问想了想,问:“那他一般活动的轨迹……”
“除了牌桌上,他基本上不会去别的地方,回家要么就是打我们,要么就是拿钱。除此之外,不会去其他地方。”
莫问歪头看了一眼齐惑,道:“祸害,你怎么看?”
齐惑早已经将棒球棍收起了,眼神也没了凶性,只剩下了灵性。
“没什么异常,不过,我觉得,有个人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黄婷母女虽然苦,那个黄大壮也确实该死,但是,齐惑和莫问都知道,黄大壮,只是这八十一年一个轮回的九个人之一,并不代表其他八个人不值得拯救。
况且,他们做事的初衷,并不是审判普通人的罪,而是将修行者的恶泯灭。
可怜她们母女,自然有办法帮他们,并不代表,可以放弃黄大壮以外的其他人。
莫问指了指外面,之前那群人离开的方向,齐惑点了点头。
刚打算走,那个叫陈娟的中年妇女,拦住了他们。
“两位小哥等等,我知道是两位小哥救了我们,小婷是可怜我才会这么激动,要是两位小哥不嫌弃,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多年来逆来顺受的家暴,让这位中年妇女看上去很沧桑,但是,却仍旧难改善良好客的本性。
听到吃饭,莫问眼睛都直了,刚打开的车门立马关上了。
“好啊好啊,实不相瞒,今天我可是饿够了,就算路边看到野狗,都想抱上去啃两口。”
陈娟拿出了一块腊肉,实际上,这已经是这个家庭能够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黄婷也很懂事,择菜、淘米、煮饭,她们如今,用的都是那种一层锅灰的大铁锅煮饭。
在这个过程中,黄婷也放下了戒心,和他们说了一些事。
今天来讨债的两个人,是她那个父亲的牌友,不过都是鸡鸣狗盗的家伙,基本上,拿不出那么多巨款,所谓的欠条,也是假的。
为的是吃绝户,那块地,是她们现在唯一有价值的一点东西了,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她自己。
很难想象,一个和齐惑同龄的女孩,是这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事情。
莫问看了一眼齐惑,齐惑眼中虽有同情,但是莫问觉得,齐惑心里藏着的事,或许要比黄婷的经历更为痛苦。
只不过,在物质上,齐惑的处境比黄婷好一些罢了。
这时候,远处,浩浩荡荡走来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簇拥着一个头发发白拄着拐杖的老人。
老人身边,则是那个被齐惑打到骨折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指着齐惑,一群人在身边,也有了底气,声泪俱下的开始了他的表演。
“叔公,就是他们,横行霸道,在我们的地盘,打伤了我,叔公,这可是在打您老人家的脸,你可要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