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奎失踪的消息恰似一阵狂暴肆虐的狂风,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石头村。
村民们在茶余饭后,无一不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这件事。
村子里,那温暖的阳光慷慨地洒在一间间屋舍之上,然而,却怎么也驱散不了那股潜藏在空气中隐隐的不安氛围。
在一棵老槐树下,几个村民围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其中一个满脸皱纹、犹如沟壑纵横的老人微微皱着眉头,一边不住地摇头,一边忧心忡忡地说:“这马奎啊,失踪得实在是太蹊跷了。那天正好是李家老爷子下葬的日子,说不定啊,还真像有人说的,是被李家老爷子的魂给牵走的。”
旁边一个身形精瘦的汉子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反驳道:“净瞎扯,哪有那么邪乎的事儿。”
又有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马家夫妻违背人伦,注定是不能有人养老送终的,老天爷要收他。”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虽各不相同。但在马家兄妹结为夫妻并生下后代这件事上,众人都保持着一致的唾弃。
刘元此刻正惬意地躺在新制的木椅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眼睛微微眯着,心中感叹着家里终于添了新物件。
如今马奎失踪的事情在村子里被讨论得沸沸扬扬,长辈们都不允许孩子们随意乱跑。刘元也被父亲严厉叮嘱,一定要好好待在家里。
在再三确定门窗都关紧后,他鬼鬼祟祟地从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摸出来个带有些许泥土的香包,正是马奎脖子上的那一个。
就在今天早晨,趁着父亲与马家夫妇去村外找人的空当,他便将香包偷偷给挖了出来。
刘元取出木珠,放在鼻前,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如痴如醉地细细品味着。
年幼的他此刻仍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只当马奎是在哪个山坳间迷了路,过些时日便能找回来。
太阳渐渐落下,仿佛一个疲倦的旅人,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西沉。天边泛起一片绚烂得如同梦幻般的晚霞,将天空染得五彩斑斓。
傍晚,劳累了整整一天的村民们,拖着沉重的身躯,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刘大壮饭后慢悠悠地搬出那张陈旧的木椅,坐在门前的空地上,嘴里叼着根老烟斗,时而吐出一口浑浊的烟雾。他微微眯着眼睛,目光深邃地看着陡坡下的马家,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对于陡坡下的马家,大壮的想法和村里人如出一辙。
虽然心中对马家的遭遇怀有一丝同情,但这也只能怪那兄妹二人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即便这孩子找着了,又能有什么用。
那傻小子一个,还没有自家的来福聪明。
等他夫妻二人入土后无人看管,白白给村子里留下个祸害。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刘大壮知道马朝安去灰千山找那位老道长求助,算算时间,今晚应该能赶回来。
想起那位老道长,刘大壮不由得心生敬意。
这十里八村谁家要是出个邪乎事,都会去灰千山云阳观寻求帮助。老道士向来亲力亲为,一出手便能消灾解厄。
因为老道长姓姚,所以大家又叫他姚老道。
刘大壮曾围观过几次姚老道做法驱邪,那场面简直是出神入化,每一次都让他深感震撼、大受触动。
在他眼中,老道士就是个身怀绝技、心系苍生的世外高人。
当刘大壮知道老道长今晚可能要来,便早早地在这里耐心候着。
马家,马朝安的妻子已然失魂落魄,她呆呆地坐在屋檐下,双眼无神,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默默地流泪,心如死灰般静静地等待着丈夫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孩子至今下落不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也亏得马朝安没有将那树下血渍的事告诉她,不然这会儿她恐怕得抱着那棵树悲痛欲绝地痛哭。
夜幕悄然降临,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如一块巨大无边的黑幕,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整个村庄。
马朝安终究还是没能在天黑前赶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道路的尽头突然浮现出两团明亮的火光。
趴在地上的来福第一个反应过来,它猛地抬起头,耳朵竖得直直的,眼睛紧紧盯着火光的方向,隔着老远就开始大声叫唤。
刘大壮被来福的叫声从沉思中惊醒,他立刻站起身来,迈着大步,快步朝着火光的方向前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