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琯抬起头,余光打量四周,纳兰氏只唤了她去。许玥对此事并不知情,若不然以她的性子,此时恐怕已经跪在这里替她求情了。
阿琯心知肚明纳兰氏的算盘,许玥重新得宠,这时候去算计许玥是个不明智的做法,那不如拿她身边的人开刀,还能杀鸡儆猴。
“那你倒是说说,倘若这不是本宫赏的安神香,那本宫方才赏的,又在哪里?”纳兰氏咄咄逼人地问道。
阿琯忍不住捏住裙摆,衣裳被汗水浸湿:“回皇后娘娘的话,适才庄妃娘娘来过丽嫔娘娘的寝殿,见了那安神香便心生喜欢,于是讨了去琢磨香料的方子。”
纳兰氏一愣,随即起身至阿琯身前,“啪!”利落的耳光落在阿琯脸上。“你竟敢欺瞒本宫,庄妃与丽嫔素无往来,怎会无缘无故去毓秀堂?”
阿琯被打得耳晕目眩,半边脸很快红肿起来。她迎上纳兰氏的目光:“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纳兰氏显然不愿意相信她的话,抬起手又欲向阿琯打去。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今日怎的动了那么大火气?”娇媚的声音透过珠帘淌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女子行至阿琯身边,玉手抬起阿琯的下巴:“啧啧啧,皇后娘娘下手可真狠,这好好的脸被打成这样。”
阿琯不动声色地将脸移开:“奴婢参见庄妃娘娘。”
“本宫只不过在教训一个宫婢,不劳妹妹挂心。”说曹操曹操到,半路杀出一个庄妃,纳兰氏心里恨得牙痒痒。
“哎呀,臣妾可不记得皇后宫里多了个这般模样的宫婢,臣妾倒是看见,这丫头是以前跟着丽嫔的。”庄妃咯咯地笑起来,媚入骨髓的声音让阿琯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丽嫔的奴婢冲撞了本宫,本宫作为后宫之主难道还不能教训一个宫婢?”纳兰氏特意将“后宫之主”四字咬得重,庄妃的脸色不自然地变了变,随即又轻笑:“怎么会,您是皇后,有何不可?只是不知这宫婢犯了何事,竟惹得皇后动那么大火气?”庄妃生得一副好皮囊,本就是媚眼如丝的美人,这一笑更是风情万种。
“妹妹倒是很闲啊,来管本宫的事。”纳兰氏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臣妾方才去丽嫔妹妹的毓秀堂,看见这丫头还是好好儿的,怎么一转眼就惹怒了皇后呢?莫不是皇后在生气臣妾从毓秀堂拿走的安神香?臣妾可不敢横刀夺爱,眼下正准备给丽嫔还去呢。”庄妃轻轻掩嘴,遮了她嘴角边愈深的笑意。
跪着的阿琯听了庄妃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果然赌赢了一把。
纳兰氏一时气结:“你!”又转头看向阿琯:“你果然是有本事!本宫今日暂且放过你,再有下一次,本宫可不会轻饶。”她自知理亏,两人又一唱一和,再闹下去只怕是她这个“贤后”的名头不保。
“多谢皇后娘娘。”阿琯行了退礼便出了凤盈殿,候在外边。
不多时,庄妃也走了出来。
“奴婢多谢娘娘出手相助。”阿琯见到庄妃,上前行礼道谢。
“起来吧,你倒是聪明,知道本宫每日这个时辰都会经过凤盈殿去万荷池,你竟然拿本宫做挡箭牌?”庄妃饶有兴趣地看着阿琯。
“奴婢不敢,奴婢知罪。”阿琯将头埋得很低,不与庄妃的目光相撞。
“有趣,又是不敢,又是知罪。丽嫔旧宠失而复得的事情宫中都知道,丽嫔那柔柔弱弱,老老实实的模样,我可不相信她那衣裳是她自己所为。”庄妃伸手捻了一叶枯叶,半是玩笑地说道。
“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你这丫头心性倒好,不邀功,装起傻来也是像模像样的。”庄妃抿了抿朱唇,指间的枯叶坠地:“良禽择木而栖,这也是我今日帮你的缘故,我想你不应该不懂我的意思。”
“奴婢自然明白,娘娘可曾听过一个典故?”阿琯边说着,边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纳兰氏下手可轻不了,她这脸怕是得要两三日才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