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琯抿抿唇不作答话。
纳兰氏见她沉着的模样,明白自己今日是莽撞了些,还未摆平一个秦淮,她便想拖拽着阿琯下水:“也罢,今日之事是本宫欠了妥帖,一会儿我会吩咐底下的人给妹妹送些养胎的莲羹来。”语罢,睨着跪在地上的碧秀:“好个贱婢,如今是连本宫也敢欺瞒,差点儿便令我与宋贵人起了嫌隙,罪无可恕,来人!”随着纳兰氏提起的语调,碧秀面若死灰,噙着眸里的泪,却连哭也不敢哭出声。
“把这个欺主罔上的贱婢拖出去,杖毙!”纳兰氏拂袖,转身离去。
碧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不…不会的…娘…娘娘…”又爬向阿琯:“贵人…贵人…奴婢再也不敢了…求贵人救救奴婢吧!”
阿琯阖眸,不忠之人,一时不忠,便会一世不忠,她断断不能留这样的人在身侧:“我区区一个贵人,如何能救你?碧秀,这终归是你,咎由自取。”
外头候着的侍见状,齐齐上前将碧秀拖了出去。“不…贵人…贵人……”碧秀反抗着,手指抠着地板,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等毓秀堂里的哭喊声渐渐远了,阿琯才微微抬起眼帘:“今日之事,让谭姐姐受惊了。”阿琯给一旁还不敢喘气的谭柔之递了茶水,眸光里早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
谭柔之也才缓过神来,接过茶盏的手都还轻轻颤着。
阿琯笑道:“姐姐不必害怕,不过是个不忠不义的奴婢罢了,况且姐姐是聪明人,不会像我这样,用人不善了。”
谭柔之用绢帕拭去额间的汗:“是…是啊…”
阿琯坐回妆台前:“往日里毓秀堂没这么热闹,让姐姐看笑话了。”顿了顿,从妆奁中取出一支并蒂双莲暖玉簪:“这是上好的和田玉,还望姐姐莫要嫌弃。”语罢行至谭柔之身前,为她钗在鬓间。
谭柔之慌忙抬手,却被阿琯拦下:“姐姐生的温婉,戴这个最是好看。”
“多…多谢妹妹……”谭柔之唯唯诺诺地并好手放在膝间,有些坐立不安。
阿琯也不再说话,多说无益,倒不如让她自个儿好好想想,谭柔之虽胆小如鼠,总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在宫里默默无闻这么些年,也没人多留给她一个眼神,可若是这么一个人落在了纳兰氏和宁嫔手里,也能成为一柄利刃。
“时候不早了,不知秦姐姐那边如何了?”阿琯启唇,许久不见这样明媚的天了,暖阳的光斜斜地透过窗纱,卧睡在冰冷的地上,有一缕撒在了阿琯的青丝前,她微微抬眼,窗外应是有清风如许,只是…清风尚好,也不能渡来这偌大的皇宫,这里只有权力,只有流血和杀戮,只有算计与心机,美好的事物,是从不应该来这里的,清风朗日也好,许玥也好,都是不该来的。
念及许玥,阿琯的头一阵胀痛,扶额良久,才听到谭柔之关切的声音:“妹妹这是怎么了?”
“我无碍,还是先去看看秦姐姐吧。”阿琯强压着心头的沉闷:“不知皇后娘娘,是否能还给她一个清白。”
谭柔之扶着阿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扰了思绪:“皇后娘娘自然会竭尽全力,还秦妹妹一个清白了。”
是宁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