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寒风一下一下的叩着并不算结实的木质窗框,劳伦特·阿莱克斯所在的小房间,在火光的照耀下却并没有多寒冷。
此时的他,也许应该像个普通的拉古尔德公国民众一样,对着火光默默祈祷,感谢国教信仰,光明与火之神[壁炉老人]庇护他们捱过这漫漫长夜和凛冽的寒冬。
但前提是那火里没有燃烧着乌鸦的眼球,月光草的烂根,狼的心脏,乃至一些更为奇怪的仪式材料。
“当初应该劝主美小姐姐别画的这么逼真的……”穿着一身古朴仪式长袍,看着一堆法阵、蜡烛、古怪的仪式布置的他喃喃道。
“确实是穿越了。”
劳伦特·阿莱克斯这个名字,穿越前两个小时还在给策划的马上香的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名字,分明属于他所在的盲目痴愚工作室的新项目,非回合制卡牌游戏《七柱彼界》的第一个支线任务,[湾岸魅影]的任务发布npc。
而身为游戏文案组组长,他只是下班后跑了个COC团桌游,就被自己点的炒菌子外卖送到了这里来。
“不是,说好的见小人呢?我这怎么直接见异世界去了?”他皱着眉头判断着:“看剧情线,现在应该是玩家进入游戏的几天前?”
劳伦特这角色也是他设计的,因此他明白情况,这个剧情点,应该是正在创造为玩家提供任务的前置条件之一,成为一个超凡者。
阿莱克斯家族上数三代,也是阔过的贵族。
他们所在的王国有十三立国之剑的说法,说的是追随起家的十三位剑士,以各自的配剑为封号,他先祖排第十一。
可到了他这时候,顶多算中产,也没有什么势力。所以劳伦特会因为还有家底,但没有能力保护而被走私魔法卡牌的帮派人员盯上,急需变强。
而在这个世界中,只有一个卡牌体系,能够让他迅速地获得实力提升,也就是七邪神的密教体系。
但是问题来了,劳伦特选择的入门仪式……:“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对应七罪恶当中[月面恶物]的入门降魔仪式,[晦暗创生]?”
这个仪式,要求仪式执行者在熄灭蜡烛,在全黑的环境当中用雕刻、绘画等方式,表现出已有的或者一个全新的邪魔的形象。
如果[月面恶物]对于执行者的创作结果满意,就会将那个形象复苏为一个真正的邪魔,仪式执行者将其封入卡片,就可以一举成为5级的入门密教学徒。
然而,已知劳伦特原身被父亲送去学过一段时间雕刻,又仔细钻研了手上的恶魔典仪手稿单单[阴霾魔]那一页半个多月,最后仪式才成功。
而现在这位“劳伦特”,不说完全不会手工这方面的事情吧:“至少拼过几台高达…”
那么怎么完成这个仪式呢?
不完成?
秉承着只要努力,任何困难都可以直接克服他自己的原则,劳伦特穿越过来之前,这个仪式就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他眼前并不算大的卧室当中,因为家境已经没有很殷实,并不算多的家具都被清理到了墙角。
一个并不小的火盆摆在中间,周围是狼血混合人血的小型法阵,屋内仅有的亮光,就来自这法阵末端的几根蜡烛。
而火盆当中的火,已经转变为了没有光亮的黑色,炭灰中央的那颗乌鸦眼球,以烧化腐烂的状态,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说明,乌鸦的眼球已经转化成了邪神注视的媒介。这人都叫来了,不给大哥看点什么玩意儿?
随着火盆当中的灵火在这无风的房间中诡异的一舞,周围的几根蜡烛全部熄灭,房间中彻底陷入了黑暗。
明明那颗眼球已经是融化的状态,但他莫名察觉到了一股注视着他的视线。在这阴晦的环境之中显得渗人而诡异。
“可是雕刻我真的不会呀……”劳伦特笼罩在长袍袖子下的双手,不自觉的和跪在地上的双腿一样紧缩。
穿越过来后,他他自己和身上的东西,几乎都被劳伦特的东西所替换,衣服变成了长袍,眼镜变成了劳伦特的,也许只有他穿越时正拿着的一次性筷子还在手上,可那有什么用?
在恐惧下,他的脑子飞速的运转,以往写过见过的所有设定在脑海中过着,却基本没有用得上的。
不过,也就在万策尽,仿佛要开始走马灯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穿越前的一个片段:“等一下…跑团……”劳伦特怔怔的将手伸进了口袋。
他记得,在他结束那次团去吃外卖之时,作为最后击杀者,他顺手把作为纪念品的boss棋子塞进了口袋里。
因为长袍口袋本来是空的,那个东西果然没有被顶掉的,在黑暗中轮廓也十分鲜明,那是那一次团的主持者专门定制的,纱布·尼古拉斯子嗣,森之黑山羊幼崽的棋子。
“这玩意儿……行吗?”劳伦特又捏了捏,确认情况。
硬塑料的触感,刻画着不规则的血肉团块,下生着巨大的不对称扭曲蹄子,向上的方向,则是数条不规则的鞭状触手,在触手之间,还有流淌着绿色粘液的血盆大口。
作为微缩模型,也就比国际象棋子大一点,不然他也不至于随手就能揣进口袋里。
“虽然有点小…但是就设定上来说……好像可以!”
劳伦特回忆着当初写的介绍文本:“仪式中表现的邪魔的形象只是取悦邪神的手段,其余的一切因素都不固定。只要对上了邪神的品味,得到的只会是褒奖而非惩罚。”
再说了,他现在也别无选择:“好不容易穿越了,还是很大程度上自己参与创造的世界……至少不能连这一关都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