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西门庆家。
西门庆正在和他两个舅子喝酒,其中身材壮硕的是清河县县尉吴舜臣,另外一个书生打扮的叫做吴林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西门庆简要把自己和武植矛盾说了一遍,随即双手一拜,颤声道:“两位哥哥若不帮我,便教我在这阳谷县被人欺负死罢了。”
吴舜臣道:“四泉不要说笑,以你的能耐,对付区区一个卖炊饼的,又有什么难处,且起来再说。”
吴林海道:“想必这武大有些来头?”
西门庆这才又把衙门的事情说了。
吴舜臣道:“既然不是梁太尉的人就好说了,至于那个什么打虎武松,多半是吹嘘,不足为虑。
只早晚寻个由头,将武大拿在牢里,以你和李知县的交情,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西门庆道:“由头是现成的,刚才我家小厮无缘无故被那武大打得骨断筋折,如今还躺在外面。”
吴舜臣一拍桌子,骂道:“这矮子怎么如此狂妄!还等什么,看我带几个伴当将他抓来!”
吴林海却摇摇头,“只怕没这么简单。”
两人随即看向他,“怎么,他区区一个卖炊饼的,怎么就抓不得了?”
吴林海道:“我前日在书院听说一件事,杨提举因进献道家仙书有功,被官家封为彰化军节度使,现在隐隐压上梁师成一头。”
吴舜臣撇嘴道:“这好好的,怎么又扯到杨提举身上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吴林海继续道:“梁师成和杨提举素来不和,争斗是在所难免的。而四泉你……”
说着,他看向西门庆,“你和杨提举算是沾亲带故,梁师成若是有意,说不定真的会安插一个人此处对付你。”
吴舜臣道:“至于吗?他们那么大的权势,还会在乎这穷凶僻壤里的小打小闹?”
“或许不是刻意为之,毕竟他一来就去了花太监那里,谁也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西门庆这时一口喝完杯中酒,“那这口气我就这么咽下去了?”
吴林海道:“或许可以试探一下,看看他对那武大是什么态度就知道了。”
“怎么试探?”
吴舜臣道:“这还不简单,明日你去下帖,邀请梁师成、李知县等人,就说为他接风洗尘。”
吴林海摇头道:“不可,梁师成初到此处,连李知县的宴请都拒绝了,你若是越过李知县,肯定会招来他的不满,最好是让李知县请他。”
“可是他要是不来呢?”
“梁师成此人自诩是苏轼之子,此事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他确实喜好诗词书法,四泉不妨从此处下手。”
西门庆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三人又喝了一会,商量明天之对策。
便在此时,吴月娘从后面走了出来,“大哥,二哥,贪杯伤身,少喝些吧。”
吴舜臣道:“三姐,你此言差矣,古往今来,哪个大丈夫不是好酒的,今天高兴,多喝几杯又如何。”
吴林海却是拉住吴舜臣,“三姐,大哥喝醉了,我扶他回去休息。”
吴月娘赶紧让身边丫鬟帮忙搀扶着,等两人走得远了,她这才坐在西门庆面前,柔声道:“官人,何必非要跟那武大斗法。
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西门庆道:“你懂什么,今天有武植骑在我头上!明天就会王植、卢植!
我西门庆是何等样人!岂能咽下这口气!”
吴月娘叹息一声,“可是奴家担心……”
“担心什么!我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如果他真的找了好靠山,那我自己不会傻傻地往上撞!
但如果没有,等那梁师成一走,我就得把他剁成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