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别愣着!快点打包好装车啊!客户还等着送货呢!”
“哦。”
半小时后,三只公鸡,四只鸭子,一头羊,全部被打包进车。
老刘内心隐隐不安,因为他看见被关进笼子里面的动物在默默垂泪。
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何前几任饲养员都辞职不干了。
这儿的动物,好像有点儿邪门。
两人做好准备,坐上货车,离开农场没开出去几米,被横停的一辆轿车挡住了去路。
老刘不停按着喇叭催促,然而对方司机却只是把车窗摇下,伸手比了个中指。
“他妈的!把车停大马路上还有理了!”林伟操起扳手,准备出去理论一番,结果还没完全下车,就慢慢退了回来。
老刘转头一看,林伟的脑袋上顶着把枪。
……
烈阳当空,闽江水口。
红头法师张义真独登祭台,举目远眺,见安澜清波风光好,白鹭翱翔乐逍遥。
四周彩旗飘飘。
张义真的神情有几分恍惚:
“这是第几次江祭了,我还有多少年头可活。临水夫人啊,你何日才能苏醒。尘劫有尽,我命无穷。六道空洞,众善飞升。难道是我理解错了?今日若是不成,必须问个清楚才行……”
思索间,敲锣打鼓声响起。
陆陆续续有宾客、善信抵达,眼瞅着吉时已到,活祭品却仍没有送达。
张义真招呼弟子:“三牲呢?”
“刚打电话催了,说是路上遇到堵车。不过也差不多快到了。”
“恩,那不等了,先开始吧。”
“好。”
乐声起,张义真焚香礼神。
六位头系法巾,扎神额,穿绿袄,挂长裙,跣足的红头法师开始在场地中间摇铃起舞。
闾山派本的起源是巫族,俗称萨满,为此他们的舞蹈颇具观赏性,引得众宾拍手称快。
见氛围烘托得差不多,张义真抬手,示意声乐舞蹈暂停,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时维七月,岁次壬寅,清风舒畅,天瑞地祥。我辈后生,虔具香花醴酒,献祭于江畔,瑾怀临水夫人万岁之圣德,兼祝榕城千秋之安康。辞曰:汤汤闽水,潺潺漪柳。沐日濯曰,清涟明滟。润养省府,泽荫闽都。桑梓沃饶,胤嗣丰衍。适值盛世,九鼎康泰。仓廪既足,民智亦开……”
台下看客窃窃私语。
“不愧是得道高人,说的就是好啊!”
“是啊,闾山这几天可是蒸蒸日上。”
“传统文化发扬光大,好事啊!”
然而闾山其他红头法师,皆面露紧张之色,江祭公文都快念完了,运送三牲的车怎么还没到?
这要是耽误事了,后果谁都负责不起!
“……今我后生,临江仰止。礼敬竭诚,惶然致至。醇醴薄酒,络绎纸舫。瞩望烟波,遥寄思怀。行文禳祭,伏惟尚飨!”
张义真放下祭文,不见左右子弟抬上三牲,正感疑惑,却见远处道路飞驰出一辆货车。
“来了!来了!”
红头法师正欲松口气,谁知货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朝着祭台直愣愣撞来。
“不好!”
待到有人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嘭的一声巨响中,
高高搭起的祭台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