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雯雯想了想，准备换个角度，挖一些“小英雄”作为未成年人的另一面。

“没有，我独立得比较早，初中时期看病都是自己去医院。”

“那你多久回一次家呢？这么小年纪，肯定还是想家的吧？”

“我从初一开始，每年回家四次，分别是五一、暑假、十一、寒假。”

“为什么？不想家吗？”

“当然想，主要是为了节省来回的交通费。”

“哦…”

访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华，你这么独立，那你会自己炒菜吗？”

曹雯雯感觉气氛有些沉闷，于是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会。”

“有没有什么拿手好菜？第一次炒菜是什么时候？”

“谈不上拿手好菜，都差不多吧，勉强能吃。第一次炒菜，是初一的时候。”

“初一？12岁吗？是有大人帮助的吧。”

“没有，那天姑姑和姑父有事不能回家，我饿极了，就在猪草里面挑了一些能吃的蔬菜，自己炒了一盘，其实蛮简单的。”

“哦…那，怎么不出去吃呢？身上没有钱吗？”

“有，我12岁就自己管理生活费了，主要还是为了省钱吧，现在想想满傻的。”

“听贞贞说，你学习很刻苦，彩排时还抽空一直看书，相信你一定会考上心仪的大学，彻底改变命运！”

曹雯雯有些伤感，眼眶微红地说了采访结束语。

车上不好录像，她只是做了录音，准备回去整理成文字。

“谢谢雯雯姐，我会努力的。”

赵华深知上了大学也不一定能改变命运，不过别人是好意，他没必要在这种场合抬杠。

奥迪车先将赵华送回一中，这才缓缓调头，穿过一中桥，返回省府大院。

“贞贞，赵华好可怜，他如果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你可要帮他主持公道！”

曹雯雯作为复旦新闻系的学生，对民生新闻十分关注，加上她自己又喜欢记录底层人民的生活，所以了解过好几起贫困生被霸凌的案件。

虽然她觉得赵华不是好欺负的，但还是有些担心。

贞姿没有回答，只是细长的眼线上，有泪珠隐隐浮现。

她也吃过猪草，不过那是作为野味，用来涮火锅的。她很难想象，那个和她一起合奏秦王破阵乐，一脚踹飞醉酒大汉的少年，曾经如此无助过。

赵华回到寝室，放下书包，去打水间洗掉脸上的舞台妆，回来继续看政治书。

其他同学是明早坐大巴返回学校，今晚走廊的铁门不开，去不了阶梯教室，而且现在也过22：00了。

次日一早，赵华睡了一个懒觉，7：30起床，跑圈30分钟，蛙跳30分钟，俯卧撑20个一组，做了三组做不动了，仰卧起坐30个一组，做了两组做不动了。

运动完，回寝室擦洗一番，穿好衣服，戴上耳机，从学校大门，也就是北门出去，穿过一中桥，过都司路红绿灯，吃了一碗黄家糯米饭，等脑百信电脑城开门，进去买手机。

他要做家教和做生意，没有手机很不方便，早晚都要买，不如就早买。

100块，买了一个2000年上市的二手诺基亚3310，掉漆严重的海军蓝。

赵华年满16岁，已经有身份证了，数码店的老板直接给他开了移动电话卡，办了一个最低的“动感地带”套餐，月租16块，送130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