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几秒,青鸢道:“我叫……宋志刚。”
宋莫迟眉头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面上还算稳得住,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魁梧的名字。”
一看对面人瘦削单薄的体格,想来志刚应该是从小体弱,父母便起了这么个名儿吧。
他咳了声,继续:“也算有缘,我也姓宋,名莫迟,咱们五百年前可能还是一家呢。”
青鸢礼貌笑笑,“有可能。”
看了会儿歌舞,桌上的点心吃的差不多了,宋莫迟唤来小厮,将折子递到青鸢面前。
“难得我与宋兄投缘,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一看折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字应当是菜名,但青鸢,一个字也不认得。
她动作有片刻怔愣,而后灵机一动,指尖点了其中两个地方,“这个和这个吧。”
小厮记下菜名退下了。
此时三楼某处圆桌坐着的某个男子,目光正在打量青鸢这一桌。
“你说他是宫里的人?”
三爷摸着手里的菩提手串,眼下一颗泪痣妖冶至极,偏周身气场冷冽肃穆,弱化了那点阴柔俊美,让人望而却步。
刚刚那个守楼梯的小厮正躬身在男人身侧回禀,“他摸出的玉佩是常清宫里的东西。”
“太后的人,”男人敛眉思量,“以前可见过这位公公?”
小厮摇头,太后身边的红人就那几个,这个面生得很。
“注意看着他,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三爷。”
叫三爷的人看向身旁另一个男人,他视线还停在楼下那桌人身上。
祁司晏只是不动声色地坐着,眼神姿态永远平静如深潭,让人捉摸不透。
“眼熟?”
祁司晏撤回视线,淡淡道:“最近太后身边的人是一个不如一个了。”
赵明玦打量了眼楼下人纤细的脖颈,轻嗤:“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公公,看着不甚聪明,这样的居然能入太后的眼。”
酒过三巡,青鸢感觉有些晕乎,浑身也在发热。
这杏花酿尝着不烈,多喝几杯,酒的后劲却足。
青鸢起身作揖,“我去醒醒酒,宋兄,先失陪了。”
宋莫迟显然想歪了,“不久花魁就要出来了,这么着急?”
“我去方便一下,你先玩着。”
青鸢一路走着经过好些房间,总能听到里面男人女人欢声笑语的声音,心下纳闷,在里面玩什么能这么开心。
再往前走,只觉得廊道光线越来越暗,周遭也没有别处嘈杂。
“什么?人不见了?!”
一道尖锐的女声从某个房间传来。
随后有男人唯诺的声音,“刚刚小的们去给言姑娘送今晚登台表演的服饰,推开门人就不在房里了,一直陪同她的丫鬟晕倒在房间,醒后问话也是一问三不知。”
“千姿楼新花魁初次登台表演的消息早就扩散出去了,今晚多少人等着看她,现在你说人不见了,你让我怎么跟东家交代?看个人都看不住,一群废物!要是把今晚的场子搞砸了,你们就等着被剁手剁脚吧!”
男人声音有些抖,“妈妈息怒,自你交代了这个任务兄弟们一直勤勤恳恳,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唯恐出差错,看守的弟兄们一直守在门外并未发现半点异常,门窗都守得好好的,也不知道那女人是如何逃走的,除非她有遁地术。”
“不用给我解释这些,赶紧派人去找,就算找不到言如玉,今晚也得推个差不多的人上去表演。”
“下面的人已经在悄悄找了,我特意交代了不要惊动楼里的客人们,我们人的能力您是知道的,只要她人没死,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能给找出来。只是今夜未必来得及赶上表演,而楼里的姑娘们都是露过面的,就算蒙了面纱推上去,也瞒不过客人。”
老鸨蹙眉思索,“再派一批人,以最快的速度搜罗全城各个人牙子手上的人,姿色要好,眉眼也得跟言如玉有几分相似,省得日后麻烦。”
青鸢一听,知道是大事,不想惹火上身便麻溜地溜了。
沿着来时的路想回去,不想却迎面碰上另一批人。
干练魁梧的几个男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发现青鸢,为首的男人微凝眉,“这边是不向客人开放的,你过来做什么?”
青鸢如实答:“喝醉了酒,不慎走错路了。”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她构不成什么威胁,眼里的狐疑减轻些许,正准备放人走,不远处有道门吱呀一声开开,老鸨的声音传来。
“陆锋,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陆锋道:“这人说醉酒走错了地儿。”
老鸨走过来,打量了青鸢一眼,先是一怔,越看眼里的神色越深。
青鸢被那眼神看得不太自在,“无意冒犯,第一次来千姿楼不太清楚规矩,喝了点酒不小心走错了,多有得罪。”
老鸨观察着青鸢说话时的眉眼神态,片刻后,脸上严肃板正的表情转为欢喜。
“公子长得一副好相貌。”
瞥见老鸨那似放着光的眼神,青鸢心里没底,扯着一点笑:“多谢。”
“我看你们应该还有事忙,就先不打扰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