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微诧,看向主动与她们说话的男人,轻声道:“它在河里漂了许久,想是饿了。”
祁司晏看了眼瞳子黑亮的小狗,指尖捏起一块牛肉脯垂下手。
青鸢见状放开了小狗,狗子一跃而下,跳着跑到男人身边,直起上半身,将那肉脯衔到嘴里,这才乖乖在地上吃起来。
像是从没吃过肉一般,小狗狼吞虎咽,都没来得及怎么嚼就下了肚,然后又睁着大眼睛翘首以盼看男人,尾巴摇的欢快。
瞧着既可怜又可爱。
祁司晏注视乞求自己的这落水小狗,又给了它几片肉脯。
亭子里四下无声,只有小狗偶尔发现满足的呼呼声,青鸢不动声色看向微垂首的男人。
他侧脸氤氲在朦胧春雨里,深目如潭,眉峰似剑。
线条分明的五官立体冷峻,神色淡泊,一举一动之间浑然天成的矜贵疏离。
这样的人,却也愿意为一只脏兮兮的小狗垂首赠与吃食。
哪怕只是突发善心的施舍,青鸢也觉得他没那么冷漠难相处了。
“好了,狗狗,”青鸢伸手,“过来。”
小狗倒也听话,舔了舔嘴巴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抱着狗狗坐了会儿,身子越来越冷,先前走动着倒也没觉得多难受,现在坐下来,慢慢地才感觉到浑身都不舒服,雨水冰冷,潮湿的衣服又黏在身上,风一吹,青鸢冷得打颤。
雨还不停。
看着男人面前的小炉子,青鸢拢了拢衣服,轻轻吐了口寒气。
“从哪里来的?”
男人出声,目光却没看她这边。
他应该是问她怎么到这里的。
青鸢想了想,开口:“被一伙坏人追打,情急之下跳进河里,这才被洪水卷到此地。”
“多亏仁兄收留。”
祁司晏不冷不热:“做了什么会被人追打?”
“说来话长,那个坏人觉得我得了他喜爱之人的青睐,将我视为情敌,便故意找我的茬。他有权有势,我解释不得,便只能逃了。”说起这事,青鸢想到郭顺麒那副嘴脸,不可避免地气愤起来,“天公不作美,又正好在下大雨河中涨水,我在河里漂了许久才到了此地。”
“说起来,兄台,此地是何处?离京城远不远?”
“莫离山庄,离京两个时辰的脚程。”
“山庄?”
既然是山庄,按理说应有许多农户,可刚刚她走了许久都没看到人烟。
看来这个山庄过于广阔了。
面前这人相貌惊绝,衣着华贵,应该是山庄主人了。
即使不是京中权贵,看来也是个地主大豪绅。
“背后这座山叫什么?”
“彩峰山。”
青鸢微顿,原来这里也属于彩峰山脉系。
那她大概知道地理方位了。
天中无日,不能辨别大概时辰,青鸢只觉得光晖暗淡,身子冷到发僵。
宁静中蓦地一道突兀咕噜声响起,她指尖一缩,连忙捂住肚子,目光丝毫不敢看那边的人。
与此同时怀里小狗不知是冷是饿地叫了声,缓解了她刚刚的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