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顺麒听手下说青鸢住在城外山庄时,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原来住在城外啊,难怪找她许久不得。”
“可打探清楚她的来头?”
武老二几人点头哈腰:“就一乡野村姑,没什么来头,我们看到她时她正带着几个小孩子在河边钓鱼,一看就是村子里的人。”
村子里的人……这还不好办?
以前看她那么狂,还以为她多大来头。
想着,郭顺麒笑意越来越深。
“改天去村子里会会小美人儿。”
最近气温骤升,饭后房间里还是闷热,青鸢便与祁司晏一同在外面散步吹晚风。
麦田里虫鸣不断,青蛙叫声一片一片的,不知水里藏了多少只蛙。
两人还是第一次这么一起出来散步。
祁司晏身形高大,暮色里他面容模糊,下颌线轮廓却分明,挨的近了,男人身上冷冽的松香时不时传入鼻息。
青鸢抿抿唇,开口:“王爷。”
“嗯?”
“过段时间嫡妹进京,可能要在王府叨扰一段时日,不知方不方便?不方便的话我给她安排别的住处。”
祁司晏低眉看她片刻才悠悠动唇:“你想要她留下吗?”
青鸢看着他高挺的鼻梁,慢慢轻声道:“我想不想不重要,父亲在信中交代了要照顾好他的小女儿。”
父亲的安排。
祁司晏早知道她在那个家不受宠,进京数月,娘家没有半句慰问,甚至连嫁妆都能马虎弄丢,而她父亲第一次给她写信,也是为了让她照顾好妹妹……
睨着黛色里姑娘家低垂的眉眼,祁司晏心里像被什么拨了拨。
半晌,他出声:“你不想便不做,没人可以强求厉宸王妃。”
晚风拂过面颊,周身一点燥热也被抹去,青鸢轻轻看进男人深邃漂亮的眉眼。
“你现在是王府的人,不想做的事就不用听从,哪怕是你父亲。”
看着她一瞬间的怔然呆直,祁司晏想到那时她被关进地牢,她的丫鬟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苦自然是没少吃的,她从不哀怨不自弃,活的潇洒自由,容易让人忽略她的苦。
但那些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那次兰栖苑起火,紧要关头她下意识先将他推出,其实后面有过几次梦境,有时梦到她被火海吞噬,有时看见她在大火里无声哭泣。
无一不搅动心绪。
大概是被她救过,无法那样旁观。
看人的能力他一向敏锐,很多人看一眼他就清楚是何为人。青鸢这人,心性单纯开朗,又坚韧通透,这是她的优点。
这样的性格若能保持一辈子,是她的幸运。
在他这里,他不想看到她因为一点小事就发愁。
“不用忌惮不用畏惧,只要你一天在王府,保你喜乐无忧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男人字字清晰低沉,青鸢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他今天说话用的不是“本王”,而是“我”。
这是有记忆以来,第一个对她说这种话的人。
原来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么?
嫁妆能要回来全是他的功劳,若不是他派人去施压,郡守府可能觉得丢了就算了。
“谢谢你。”这话青鸢说的真心实意。
她又问:“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祁司晏眸子微动,“我何时说讨厌你?”